第 86 章 雨水(三)(第2/3 頁)
捏捏:“你們公子做什麼呢?我能進去嗎?”
“康祿,這是你的寨子。”
裡面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
名喚康祿的男人抓了抓臉頰,掀開簾子走了進去:“我這不是跟陸公子你客氣客氣麼?昨天晚上我沒問一聲就進來,你還拿紙團子砸我……”
話還沒說完,康祿打眼一看,那張桌子腿兒底下又躺了不少紙團子,他一下抬起頭,桌面上放著一隻破硯臺,那是康祿從前的寶貝,現今已擺在桌前那個人面前,墨條都磨掉了一半。
康祿大步走近,俯身撿起來一個紙團子才要展開,卻聽桌前那人道:“別碰。”
“……”
康祿手一僵,撇嘴將紙團子扔回桌腿底下:“哎,陸雨梧,你說咱這兒真能被疏通成運糧道嗎?那些官老爺們都不肯來這兒上任,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南邊的人,聽說慶元那塊地方有錢著呢……”
康祿平時話就多,這會兒又不自禁開始東扯西扯起來。
桌旁有一道窗,日光掠窗而來,落了一層淡薄的顏色在桌前那個人身上,他烏濃的髮髻梳理整齊,只鬢邊有一兩縷淺發隨風微蕩,他擁有一副清妙的骨相,面板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一雙眸子黑沉。
潔白的寬袖被他捲起來,那幾l分清寒的病氣似乎只是單薄表象,露出來的一截小臂肌肉線條流暢,有些汗涔涔的,他手中握著一支毛筆,為了握緊這支筆,他腕部連線手背的面板底下嶙峋的筋骨都在緊繃著,汗珠滑下去,懸在他的腕部,隨著筆尖接觸紙頁的沙沙聲,滴落在紙上。
他越用力,手腕越抖。
紙上筆鋒稍頓,劃出來一道突兀的墨痕。
“聽說那些鹽商家裡富得流油,什麼時候我康祿也去那樣的地方轉上一圈,好好沾沾那兒的富貴氣兒……”
康祿還在喋喋不休,卻不防桌前的人忽然扔了筆,連同硯臺一同碰倒在了桌下的瓷缸裡,“砰”的一聲,瓷缸被硯臺砸破了底,滿缸的水撒了一地。
康祿被濺溼了鞋子,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屋中死寂,康祿抬頭看那少年,見他濃長的睫毛半垂,在看自己那隻仍然在發顫的左手。
日光裡,他左手腕內側一道月牙紅痕被一道突兀的疤痕給切割成更為殘缺的兩半,康祿見過那道疤最猙獰的樣子,應該說,這少年右手的疤還要比左手更可怖,康祿剛遇見他的時候,他身邊還沒有這些侍者,
只有他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好些個骨瘦如柴的孩子坐在無名的小墳包上,正等著他死。()
他手上腳上帶著鐐銬,那鐐銬將他手腕的傷反覆磨破,右手腕上的傷口血紅不堪,甚至還能看見一點底下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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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小孩跟他商量著,等他死了,他們分了他,一定會給他埋起來,這樣南觀音娘娘就會保佑他下輩子可以吃飽飯。
可是他沒有死。
他在那些覬覦他血肉的小孩堆裡給自己找到了一條生路,那條生路就是康祿,那天康祿的紫金盟丟了一隻羊,等他找過去的時候,那隻羊就在一個墳包上被開膛破肚,烤得焦香,一起分食了羊肉的小孩們看見康祿就嚇得跑了個乾淨,只有那個少年還坐在墳包上,用那雙被鐐銬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撕下羊肉來吃。
康祿該殺了他的,在密光州,人命哪有羊的命值錢呢?
可是那少年對他說了一句話:“你想不想要牧麗河?”
那可是牧麗河,密光州最好的水源,康祿做夢都想,可密光州勢力交錯,誰也不肯讓著誰,這麼多年牧麗河不知換了多少個主人,就是沒有紫金盟的份兒。
康祿其實不太相信這個被流放過來的少年能有什麼本事,但他又想,萬一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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