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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微怔,旋即皺眉啟唇,「蘇將軍所說的妹妹是誰?同我又有何干係?」
蘇追幾乎是咬牙切齒般說道,「世子爺貴人多忘事,怎麼會記得一個丫鬟的死活。薛梨,她叫薛梨。」
李玄聞言,整個人愣在那裡,第一反應,居然是覺得荒唐。
蘇家丟了個孩子的事,李玄聽人說過,是個女孩兒。可憐那女孩兒命苦,若是沒走丟,便是蘇家大房唯一的嫡女,有蘇閣老那樣厲害的父親,又有個能徵善戰的兄長,即便是在貴女中,都算是極為出挑的。
曾有人在他耳邊感嘆,道,蘇家那個小娘子,若是沒丟,便是嫁進皇室,做皇子妃,都是夠格的。
李玄當時聽了,只淡淡一笑,沒將那位命苦的蘇娘子,放在心上。
旁人的事情,他一貫冷漠至極,甚至連憐憫,都少得可憐。
李玄回過神,怔然抬眼,見蘇追仍盯著自己,眼裡滿是恨意,他只靜默了片刻,開口道,「去書房談吧。」
下午
世安院書房外
下人在屋外轉了幾圈,抬眼見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卻見門驀地開了。
世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神情如常,那下人看不出半點端倪,小心翼翼道,「世子,可要叫膳房傳膳?」
李玄只淡聲道,「不用。」
入了夜,屋簷下的燈籠,一盞盞被僕從點亮了,投下淡淡的光芒,將夜色襯得寂靜。李玄靜默著,安靜望著那無數的燈籠,腦中驀地浮現過阿梨的臉。
大年三十,他從江州趕去見她。她穿著身青色的襖子,坐在圓凳上,燭臺點著油燈,豆大的燭火微微顫著,映在她柔軟白皙的側臉上,彷彿鍍了層淡淡的金光。她在那裡哭著,哭得很安靜,一邊低聲朝他道,「我要的又不多,只是一點點而已……」
現在想來,阿梨原不用受那些苦的。
她原該是蘇家的嫡出小姐,縱使蘇家不比宗室,但嫡出的女兒,總是嬌貴養著的。
她生得美些,性情也極好,家世又是一等一的,到了及笄的年紀,不知會令多少郎君心馳神往,被多少官家夫人視作兒媳人選。
偏偏,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李玄心底疼得厲害。
離開蘇州那一日起,他便決定,再不會踏足蘇州,再不會見她一面。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心疼她。
蘇府
蘇追疾步入府,腳下步子邁得比任何時候都快,他急切地想回到府裡,告訴父親,他找到妹妹了。
他隨手攔了個奴僕,「父親在何處?」
奴僕忙道,「回少爺,老爺在書房。」
蘇追便頭也不回,直接大步朝書房去,等走到書房門口,抬起要推門的手,卻忽的停住了。
他還沒有親眼看到妹妹,如果再生什麼變故,他尚且撐得住,父親和祖母卻未必撐得住。
蘇追收回手,剛打算轉身要走,卻聽得屋裡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進來吧。」
是父親。蘇追聞聲,微微遲疑了一下,抬手推門進去。
書房內裡,沉悶古樸,四五座兩米高的書架上,都堆滿了書。案上放著筆墨紙硯,硯臺裡濃黑的墨,旁邊堆著一疊厚厚的紙,雜亂擺在那裡。一隻筆擱在硯臺邊上,筆頭的羊毫雜亂著,像是用了許久。
這個書房,除了筆墨紙硯,和那滿滿當當的書,再無別的任何物件。
蘇追見此情景,也習以為常,這些年,他早就習慣這樣的父親。沉悶乏味的生活,亙古不變的書房。
但他依稀記得,妹妹還在的時候,父親會抱她來書房,教她認字。
小小的人兒,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