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怨海天曲(第1/2 頁)
隨著時間流逝,岑紹坐等半個時辰,仍沒有等到遊鯢的到來。岑北有些不耐煩,勸其離去,不要再等。他則收了收衣袂,眼角瞥向一張舊琴,便欠身往那張落滿灰塵的舊琴走去。
噔!
他輕輕撥動琴絃,因塵封多時,外加製作的也不精良,所以舊琴的音色不是很好。他也不嫌棄,一甩長袖撣去灰塵,隨後跽坐在舊琴前撥弄琴絃。
惆悵的曲調從館驛的所有出口飛散,與外面夜空中的那輪新月呼應交纏,衍生一種惆悵而又失落的共鳴。
琴聲傳至不遠處的另一座館驛,但裡面的氣氛有些緊張,誰也沒有在意琴聲,只聽到館驛內有個人笑道,“我們大當家可不管什麼蝗災!反正今年的約金到了交付的時間,無論你用什麼辦法,也要想辦法籌齊!不然……”
“不然,不然如何?”有個男子的聲音打斷道。
這個男子三十多歲,內穿大氅,外披紗衣,衣服的領口繡了條盤立吐信的蝮蛇。儘管對方的話語裡充滿威脅,可他面容鎮定,手裡端著的茶杯十分穩當,杯裡的水亦是紋絲不動,且冒著騰騰的熱氣。他吹了吹茶,呷了一口,“三十萬兩,不是一筆小數目,天上不會刮下銀子。在下已承諾,會在兩個月後交付給你們的大當家,既然你們耳朵不好使,那麼在下便親自去和你們大當家說!”說完,放下茶杯,盯住對面的眼睛,“你口氣這麼大,在下倒是覺得,伊藤部的大當家之位應由你來坐,如此才更合適!”
“你……”
“送客!”
“哼!”
對面那人吞下惡氣,戴上斗笠攜幾個虎背熊腰的男子迅速走出館驛。
此時館驛裡響起了勞大祿的聲音,“這幾個都是巨持,語氣這麼橫,倒也正常!只是,二公子如此……他們勢必會在伊藤面前大做文章,鬧不好,更難處理!”
男子冷不丁一笑,似乎被勞大祿的話逗樂了,“伊藤是賊,賊若講情義,就不會在此時來催,賊若重視利益,更不會選在此時與我們撕破臉皮,何懼之有?”說完,笑容又止,“這賊,終究是賊,不能忘了賊的本性……這銀子終究還是要給他們的!”
男子似乎想起什麼,旋即離開館驛。
那館驛建在山麓下的水道之側,距離岑紹的館驛只有幾百步,方走一段路,便聽到琴聲。
該曲頗有來歷,此時在這偏僻之地響起,許是來自某艘停泊在岸的大船之上,但尋聲望去,那首曲子卻是來自一間館驛。
男子似有所察,加快步伐。
“誰在彈琴?”
岑紹撫琴投入,絲毫沒有發現已經有個人駐足館驛大門,緊隨這聲疑問的發起,琴聲忽而驟停,他的目光不由地看向館驛的大門。
“好男兒!”
來人是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子,那人眉目深邃,身軀頎長,內穿白色大氅,外披玄色紗衣,乍一看相貌堂堂,又一看儀表不凡,惟獨領口邊繡了條盤立吐信的蝮蛇圖案讓人汗毛豎起。
“想不到,居然還有人精通這首‘怨海天’!”來人駐足門前,轉身對著遠空的新月負手笑道,“昔日有兩位琴師一見如故,相互欣賞,亦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二人相伴左右,整日撫琴譜曲難捨難分。然天意弄人,兩位琴師中的一位有要事纏身,只能暫辭而去,臨走時讓餘下的那位琴師等待,允諾幾日即回。可是期盼多時,這句諾言久久未能兌現,以致餘下的那位琴師每日坐在一座崖頂上望海撫琴,一奏三年啊……後來匯成一首曲子,那首曲子便是高士所彈的這首‘怨海天’了!”
“此人,真乃雅士!”
這支怨海天很少有人知曉,非名士所不傳,來人知道這首曲子,讓岑紹氣血翻騰,剛想出去見禮,反見來人走進館驛。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