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終留隱患(第1/2 頁)
卻說王侁主意已定,立刻修書一封。再次歷數田仁朗素日荒廢軍務,此次領旨討敵如何拖延不前,在軍中喝酒賭博,弄得士氣渙散。公然炫耀既往軍功,拉攏部下,蠱惑軍心,甚至有人提出“唯田大人馬首是瞻”的危險言論。
早在太祖時期,針對五代時武人囂張跋扈,節度使擁兵自重的弊端就作了一系列措施和防範。“杯酒釋兵權”就是經典範例。但是,太祖在控制邊關將領軍權的時候,並沒有實行“一刀切”,而是“兩手抓”一手硬,一手軟。對於邊將,太祖不僅沒有收回他們的兵權,反而在經濟上給與了他們相當大的自由。他自己也說過:“安邊御眾,須是得人”。這個“得人”,不光是選對有能力、能挑重任的人,也含有能夠駕馭的意思。事實上,太祖統治的十七年中,大宋國境西北至東北一線一直沒有邊患之憂。
太宗即位之後,從取消藩鎮將領的貿易特權入手,繼而削奪行政權,罷免一部分節度使,廢除節鎮統領支郡,從而全面提高了皇權對軍隊的絕對控制。前文所講的李飛雄事件就表明太宗皇帝的絕對權威已經深入人心。“唯田大人馬首是瞻”這可是個危險訊號,況且圍剿李繼遷,也不一定非要用田仁朗啊,副帥王侁雖說為人“性剛愎”,也算得上是名門之後了。更重要的是,此人對聖命“謹當遵承,不敢逾越”。雖說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太宗皇帝還是下定了決心詔回田仁朗,下獄問責。
且說這一日,田仁朗升帳詔幾位副將議事:“諸位,聽探子來報,那李繼遷盡出精銳之師圍攻撫寧寨,我守軍據險抗敵,李繼遷久攻不下,早已人疲馬乏,不出兩三日,我大軍就會對李繼遷部形成合圍夾攻之勢,此戰務必對李繼遷一舉殲滅,永絕後患!眾將聽令!”田仁朗正欲作站前部署,忽聽賬外一聲:“聖旨到——”田仁朗趕快率眾將出營接旨。
太宗聖旨:查田仁朗奉旨平叛,卻停滯不前、向朝廷索要援軍,有擁兵自重之嫌,詔田仁朗即刻回京述職。所率兵馬,交由副將王侁統領,命大軍即刻討伐李繼遷,不得有誤!
田仁朗接旨,如雷轟頂、五內俱焚,想不到自己苦心經營多時,竟在即將成功之時,被解除兵權,功歸一簣。這幾年他鎮守西北,太瞭解李繼遷的反覆狡詐,李繼遷在党項人中深得人心,若此戰不能徹底消滅李繼遷,他必定如燒不盡的野火,終將形成燎原之勢,給大宋邊關留下隱患。可是皇命難違,朝廷已然指責他有擁兵自重之嫌,這是個天大的罪名,當朝皇帝對武人的防範更甚於太祖。此次回京述職,吉凶難料啊。若是放任李繼遷逃脫,他又心有不甘。想了一想,對王侁說:“請王將軍務必按照我之部署,對李繼遷合而圍之,切莫打草驚蛇。”王侁陰陽怪氣地說:“田大人就放心回京述職吧,圍剿李繼遷,用得著裝神弄鬼嗎,況且聖旨已下,即刻討賊,不得有誤,本將唯皇命是從!”“罷了!這是上天眷顧李繼遷呀。”田仁朗仰天長嘆了一聲,無奈交出帥印,隨使者回京述職。
田仁朗回京述職,就被下了御史獄。在獄中他自辯道:“臣奉命討賊,檄調銀、綏、夏三州的兵將,均託詞要守本部城池,不肯發兵,兵力不足,所以臣奏請援兵。待朝廷援軍趕到,李繼遷已攻破三族寨,因綏州與三族寨相距太遠,臣一時來不及趕救,失城之罪,臣不負責。臣在軍中喝酒賭博,此乃臣的誘敵之策!意在麻痺李繼遷,不至於打草驚蛇、望風而遁!原本臣計劃不出兩三日,就能徹底消滅李繼遷,永絕西北邊境之患,無奈奉詔還京,使臣計不得行!”
太宗看了田仁朗自辯書,不由得勃然大怒,在他心中本已認定了田仁朗的罪名,如今其奏對中竟沒有一點兒認罪之詞,反而有種種強詞奪理之言。“好你個田仁朗,不認罪也就罷了,反而砌詞狡辯,難道朕構陷良將,冤枉了你不成?大宋就只有你才能平復李繼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