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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婚》劇組裡都是些沒話語權的小蝦米,這場戲是定生死的,一旦喻瑤的想法真成了,很多演員的人設和戲份必然都會跟著變化。
演女三的趙斯琪就是這次劇本里新加的人物,四角戀之一,她簽了個小破公司,幾年才拿到這個角色,本來沾沾自喜地覺得戲份挺多的。
如今情況突變,她心都沉到谷底,開機儀式的時候就心不在焉,小聲罵髒話,暗地裡瞪了喻瑤好幾次。
「她不是都被封殺了嗎,怎麼就不能安分守己的,」趙斯琪板著臉,低聲跟身旁演炮灰的女演員說,「也不看看網上都怎麼罵她的,還好意思到這兒指手畫腳,真會裝逼。」
女炮灰扯了扯她:「別說了,讓人聽見不好。」
「聽見就聽見唄,」趙斯琪冷笑,「她應該最習慣挨罵了。」
女炮灰猶豫著說:「其實我覺得也沒壞處,讓她試試唄,萬一真能把電影拍好,咱們不是獲益更多嗎,而且我聽她說了,新加的人物也不會刪掉,只會改得更出彩,不吃虧的。」
趙斯琪更不平衡,語氣也難聽了:「你一個演炮灰的你當然無所謂,我能一樣嗎,我可是女三,喻瑤就是想突出自己,把女演員都弄走她就放心了!替我們改好?鬼才信,她實在夠噁心的,難怪風評這麼差。」
女炮灰不敢吭聲了,前方片場的場景已經搭好,在除錯燈光,演員和工作人員圍了一堆,都在看喻瑤。
趙斯琪煩悶擰眉,恨恨地用鞋尖碾著地面:「我就不信了,一個人演技能有多好,還不都是靠通稿吹的,不可能讓這麼多人都服氣。」
她也抱著手臂擠上前,從縫隙裡厭惡地看了一眼喻瑤,隨即尋找到離拍攝中心最近的一道身影,定住,臉紅了紅。
年輕男人戴著黑口罩,更襯得膚色極白,他簡簡單單站在那,即便在一眾盤靚條順的演員裡也奪目到讓人心驚的地步,然而他目光始終黏在喻瑤身上。
趙斯琪暗罵了一聲,等以後她做了影后,也找個這麼帥的放身邊寵著。
導演宣佈正式開機。
第一場戲是原著裡的一段經典描寫,昏暗老宅的廳堂裡掛滿紅綢,只亮著一盞綠幽幽的燭光,當中放著一口破舊棺槨,棺蓋被推開了一條縫隙,隱約能看見大紅嫁衣的女屍躺在裡面,鏡頭這時候要環繞房間,接著猛然閃回,縫隙裡出現一隻四周腐爛,全是眼白的眼睛。
也就是女主角,結成陰婚的死亡一方。
就這一幕,編劇覺得實現不了,雖然鏡頭短,但對演員的戲要求過於高了,他乾脆改成西式喪屍,讓喻瑤斷手斷腳地爬出來比較刺激,再撒點血漿。
喻瑤則堅持原著。
她穿好嫁衣,上完了妝,準備躺進棺槨裡,但很奇怪的,明明隔著蓋頭,身邊那麼多人圍觀,她也清晰感覺到了一道視線。
濃稠熱烈又緊張,恨不能當場融化掉。
怕了?
喻瑤畫好的恐怖鬼手不由得伸出去,朝諾諾的方向撫動了一下。
摸摸毛,乖啊沒事。
這一幕其實挺驚悚的,諾諾卻腳步一錯,差點朝她撲過去。
那個黑乎乎的大箱子不是好東西,他剛才聽人說了,那叫棺材,躺進去就代表死。
死,就會永遠分開。
諾諾口罩下的唇咬緊,用了全力忍住衝動,他聽瑤瑤的話,不能搗亂,不能搞破壞。
喻瑤先拍的是編劇版,現場寂靜,大片燈光熄滅,只剩燭火閃爍,一大圈圍觀群眾像不請自來的鬼魂,喻瑤躺在棺槨裡,聽到導演喊了一音效卡,然後按照劇本,用扭曲的身體姿態推開棺蓋。
即便是她並不認同的版本,她也絕對不會划水,鏡頭前的任何一刻,她都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