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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扶桑花
祝槿紋絲不動地定在原地,無法言說的恐懼萬蛆附骨般籠罩著他。
那聲音並未理會他的反應,自問自答道:「少年心性,出言無狀,招致殺身大禍。」
本就嘶啞難聽的嗓音被刻意拖長,又結以桀桀的怪笑,聽上去極為滲人。
忽然,那人又換了一種語氣,故意拿腔拿調地嚷嚷道:「待將來我為天君時,定要濟世救難、懲惡揚善!」
他叫嚷完,忍不住噴笑出聲,活像只洩氣的皮球,詭異的笑聲迴蕩在廟中,荒唐反倒沖淡開陰森。
祝槿緩緩轉身,面無表情地打量向這個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後的瘋子。
此時這人正笑得前俯後仰、不可收拾。他著一身玄袍,裡面空空蕩蕩的,瘦得如同只脫了形的駱駝。
「不好笑嗎?」大概終於笑得倦了,他問道。
下一刻,這人猛地挺直腰背,直視祝槿道:「你好生無趣啊!」
他們對視的一剎,祝槿只覺自己的理智一下子炸開——眼前的男人赫然戴著一張金面具!
而就在這時,他一直揣在懷中的那面古鏡突然震動起來。
祝槿下意識地按住胸口、阻止它的異動,卻被灼人的熱度燙得猛縮回手。熱度急增,炙著他的心口。
下一瞬,古鏡逕自從他懷中飛出,嗡鳴著飛向那個他曾在沈碧神識中見過的金面黑袍的男人。
「咦!」男人伸手接過銅鏡,拿在面前端詳了片刻,興致盎然道:「這東西怎麼在你這兒?」
霎時間,君囿、沈碧、銅鏡與眼前的男人在祝槿腦中一線串珠般貫通,五雷轟頂莫過於是。
祝槿維持著木然的神情,手心卻已沁出了一層汗水:鬼君怎麼會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荒廢的日神廟?他知道了什麼?如果只是巧合,那麼若被他發現了殿後的沈碧,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祝槿艱難地張口,嘴唇翕合半晌,卻始終發不出片言隻語。
鬼君疑惑地歪了歪頭,訝然道:「你是啞巴?那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他話音甫落,一聲鐘鳴迢迢奔來。餘音未散,第二聲鐘鳴復又響起。
綿宕的鐘聲裡,鬼君輕柔地道:「既然問不出個究竟,索性便一同帶走吧。」
祝槿還未來得及悚然,便見鬼君手中的那面銅鏡晃然間竟已煥然一新,黃澄澄的鏡面正倒映著祝槿茫然的臉。
而就在祝槿與鏡中人對視的一霎,他頓覺陣天旋地轉,身子不受控制地一歪,伏倒在地。
他的雙手方觸到地面,便覺不妙,日神廟的石板是光滑的,而觸手的地方凹凸不平、粗礪硬硌。
祝槿四遭看去,心下更沉,置身之處竟換作了一個幽深的水簾洞!洞中漆黑,伸手不辨五指,洞口處隱約有光亮隔著水簾透進,卻十分微薄。
祝槿扶著洞壁起身,這洞極為狹小,他只直起半身便已碰到了壁頂,於是祝槿只好躬著身子朝洞口摸索。走著走著,腳下踢到了一件物什,硬且薄。
祝槿蹲下身來,在黑暗中艱難地摸到了那東西:鏡子!熟悉的尺寸與外形的手感令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祝槿握著鏡子,繼續朝洞口摸去。
距離洞口越近,他便越覺震盪,似乎這洞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上升著。
他不明所以地前走,而正在此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虛無的黑暗深處縹渺傳來,輕輕叱道:「合歡!」
祝槿下意識握緊了手中鏡,卻馬上意識到這聲音並非是叱向自己。
有個雌雄莫辨的聲音隨後響起,懶洋洋道:「又幹嘛?」緊接著,又不耐煩地抱怨著:「你管得可真寬。」
那男聲卻沒在意他的惡劣語氣,仍叱道:「將普通人連形帶魂地吞噬掉,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