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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這個結果,一千二百多萬買個價值不高的鼻煙壺,怕是反過來會被少年嘲笑腦子進了水吧。
很明顯,他被那個膽大妄為的少年坑了,坑的徹徹底底!
冷靜想想,說來也怪,他五年來執掌紀氏,心態早就練得穩如泰山、天塌不驚,怎麼會被一個毛頭小子輕易激得頭腦昏沉神智不清,犯下如此低階的錯誤?
如果他紀修遠是這樣的人,紀氏早在五年前就土崩瓦解了,根本不會有現在的繁榮局面。
他卻不知,帝辛在遇到妲己之前,也曾是文武雙全、英明神武的君王。
狐妖魅惑眾生,一顰一笑皆能令人失魂落魄、惑亂心智。
再英明神武的九五至尊,只要與其相見,到最後也只配跪伏於足下,成為其風月之臣。
棠璃雖未刻意如此,也沒有害人之心,但他身為千歲狐王,比起傳說中禍國的九尾狐妲己,實是不遑多讓。
現在事已至此,紀修遠也知道懊悔無用,只能死扛到底。
紀董氣勢凜凜的坐在位置上,冷峻剛硬目光深沉,卻是再沒有去摸手邊那個藍色的號牌。
直到如坐針氈的四個小時過去,晚八點整場拍賣會結束,紀修遠才起身簽了現場筆錄和成交確認書,付款拿走鼻煙壺,匆匆離開會場。
以他的身家,花一千多萬買個古董字畫之類的收藏,其實也沒有什麼。關鍵是這錢花得過於憋屈、過於不值,還是在眾目睽睽下的憋屈和不值。
現在好了,透過晚會直播,整個鳳城的人大概都知道他紀修遠花了一千二百多萬,拍了個價值兩千的鼻煙壺。
紀修遠的口袋裡揣著鼻煙壺,深深吸了口氣,舉步踏出晚會大門,剛覺得空氣清新了一些,想要踏下鋪著紅毯的階梯,就看見一個夾著「朝明新聞」牌子的麥克風,遞到了他面前。
採訪的記者還很年輕,唇上生著細細絨毛,臉上帶著一些面對上位者的忐忑:「紀董您好,我是朝明新聞的記者。聽說您花費一千多萬拍下了一個晚清時期的鼻煙壺,這也是整個慈善晚會金額最大的一筆捐贈,請問您的感想如何?」
感想麼……沒有別的,就是心裡很憋屈,很想吐血。
紀修遠繃著張冷峻剛硬的臉,用一把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開口,字正腔圓、擲地有聲:「做為公眾人物,理應回饋社會,為有困難的人提供幫助,捐錢捐物都是理所應當,不值一提。」
是的,不值一提,所以就不要再繼續採訪下去了。
年輕記者卻不識趣,繼續熱情的問著:「聽說紀董拍下的那個鼻煙壺,起價只有兩千,最後卻拍出了一千多萬。是不是它有著什麼特別的地方,令您慧眼識珠呢?」
唯一特別的地方,大概就是被那個少年看中了吧。
紀董現在的心理活動很劇烈,如同核彈爆炸火山噴發,如同奧特曼大戰哥斯拉。
臉上卻仍舊端著冷靜的官方表情,沒有表現出半點失態,是真男人打碎牙齒都要往肚子裡咽、死撐到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千金難買心頭好。」
這時棠璃拿著之後拍下的一盒樹化玉象棋,和紀修安並肩走出會場,剛好經過,聽到了紀修遠這番話。
棠璃在心裡暗暗點頭,小狐狸精果然很喜歡那個鼻煙壺啊。
他把鼻煙壺讓出去這件事,看來做的很對,小狐狸精也會覺得開心吧。
他和他的小狐狸精們,邁出了和諧友好的第一步呢。
發現紀修遠朝這邊看過來,棠璃再度朝他友好的笑了一笑。
紀修遠當下雙拳緊握,用力之大,手背上的青筋都根根凸起——
這個人,實在是該死……他怎麼敢,他怎麼能,這個時候還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