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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方便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急著回去?」
「家裡……有點事。」宋惟寧輕聲說,彎腰抱起肉肉,小朋友終於得到爸爸關注,立刻雙手雙腳纏上去。
門鈴聲響起,應該是晚餐到了。
程城沒再繼續問什麼,出去給服務生開門。宋惟寧等他走遠,才輕輕嘆了口氣,程城才幫了自己,而他卻沒法和他說實話。
「爸爸~不要難過~」佑安跪在宋惟寧腿上,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臉,歪頭瞧著他。
宋惟寧捉住小朋友的手,親了親,「乖,爸爸不難過。」
其實對於程城,他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他現在該擔心的應該是另外一件事吧。明天的飛機,後天或許就會見面,又或許見不著,無法完全預知的事情,就已經讓他焦慮成這樣。
「原來……已經七年了啊!」
宋惟寧自言自語。
服務生推著的餐車發出輕輕的軲轆聲,程城站在門外,隱約聽見這句飄若雲煙的嘆息。
從中,他捕捉到兩個極為重要的字眼。七年。
晚飯吃得一派平靜,自從嘗過程城的手藝,餐廳的飯菜對佑安來說已經徹底喪失了吸引力。奈何今天整天在外面活動量大,肚子咕咕叫又很餓,小朋友賴皮,非要宋惟寧餵他吃。
宋惟寧於是就在小茶几邊陪他吃,程城獨自在餐桌吃,整個夏令營期間基本都是如此,所以氣氛倒沒什麼奇怪。
電視裡放著嘰裡呱啦的英文節目,聲音調的較小,但作為沉默的背景音已然足夠。
程城明明習慣了,此刻還是覺得鬱悶。尤其經歷昨天和今天的朝夕相處,那種親近之後又被排除在外的感覺,比起全然陌生,更令他難以接受。
宋惟寧有很重要的事隱瞞,而且極有可能跟七年前那場不辭而別有關。
晚上程城保持耐性,打算等宋惟寧哄完孩子出來和他聊聊。
知道對手智商過人,程城特意在大晚上喝了一整杯的黑咖啡,以保持頭腦清醒好構思該怎麼套話。
可是陽臺冷風颼颼吹著,咖啡味道還很苦,程城晾著晾著,沒把人等出來,自己心裡倒漸漸地涼涼了。
以他現在的立場,宋惟寧是不可能和他說什麼的。
有事。
只這兩個字就足以把他排除在外,無懈可擊。
總不能叫程城質問他到底是什麼事吧?若真那樣的話,才會徹底搞砸了。
像是卯足一拳砸中空氣,程城深感無力,他來回走了兩步,在欄杆上撐住手肘,把臉埋進手掌裡,深呼吸。
「怎麼還沒睡?」
程城一驚,直起身。宋惟寧居然出來了,還站到了他身邊。
「……你也沒睡?」
「我……有點睡不著,出來透透氣。」宋惟寧輕輕笑了笑,「沒想到你也在。」
月亮被遮住了,深灰色的浮雲微微低沉,海邊的季風氣候說變就變,今晚好像會有一場小陣雨。
程城凝視宋惟寧臉上那笑,心裡好像被針紮了一下,鼓脹的氣球被扎破,洩了氣就只剩下柔軟。
「已經很晚了,你該早點休息,明天坐飛機很累。」程城說,似乎忘記自己剛喝苦咖啡的初衷。
宋惟寧卻搖頭,「飛機上無事可做,也可以睡。」
「肉肉會讓你好好睡覺?」
程城皺眉,宋惟寧那種無所謂的表情讓他看得難受,不由自主就回了句。
他這話只有一小半是責問,更多卻是關切,還有一點,但凡心細的人就會立刻反應過來。
而宋惟寧雖然遲鈍,卻算心細,他只愣了愣,那彷彿灌鉛一般沉重的心就驀地被某種情緒輕輕碰撞了一下,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