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第1/2 頁)
最後,趙子陽再行了一叩首禮,「微臣教女無方,叫楚楚失了體統,微臣今後定當嚴家管教女兒,讓她再不敢對四皇子起攀附之心。」
趙子陽通篇都在說是自己的過錯,但皇帝作為百姓之君主的同時,也是一個父親,他何嘗沒聽出這滿篇謙辭的弦外之音——他這是嫌棄自己的兒子。
「趙子陽,你是覺得,朕的兒子配不上你的女兒?」
趙子陽低著頭,沉靜回答:「不敢。」
「那你便是看不上蘇將軍,不甘你女兒屈居她之下?」皇帝特意強調是蘇將軍,而非蘇小姐。
趙子陽隱下心中怒氣,依舊沉著應答:「蘇將軍將門虎女,於北疆的安穩立有不世之功,微臣和臣女不敢有所不服。但微臣視楚楚為掌上明珠,曾在楚楚母親病逝前答應她,此生定讓楚楚逍遙快活。」
說到這裡,趙子陽抬起面來,迎著皇帝日漸陰翳的神色,直抒胸臆:「敢問陛下,為人妾著,又如何逍遙快活?」
這句話,也不知哪裡惹到了一向喜怒無常的皇帝,他突然拍案而起,震怒道:「趙子陽,你放肆,我看你是活膩了!」
趙子陽作為四皇子的授業恩師,也算是伴君多年,自是對皇帝的脾性知之甚深,皇帝說要賞一個人,那未必是真的,但他說殺一個人,那是真的動了殺心。
於是趙子陽沉默了,不敢接茬。
好在,這個時候,有宮人來報:「陛下,四皇子求見。」
趙子陽長籲一口氣。
「讓他進來吧。」皇帝覷了一眼低眉順眼的趙子陽,意有所值道:「來得倒是巧了。」
而另一邊,趙大學府,蘇沐棠攜秋紅也摸到了趙楚楚的留園,當起了樑上君子。
彼時雖已立春,但京城地處北地,依舊春寒陡峭。
趙楚楚所住的留園,是一處兩進的院子,內院只三間主屋並東西廂各三間廂房,連個後罩房也沒有,可見趙大學士這樣的文官清流,家底著實富貴有限。
比之鎮北侯府,擁有□□皇帝御賜的朱雀巷大宅,可謂是清寒至極。
且不說蘇沐棠祖母在京居住的榮英院,就佔了一山一湖,便是蘇沐棠居住的聽泉苑,那也是有假山泉水環伺,奴僕若干,房屋過百日,更有跑馬場一個,練功房幾間。
蘇沐棠及秋紅停駐在趙楚楚歇息的朝東主屋,也不知蹲在屋頂多久,屋內皆是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連出恭的聲音也沒有。
這讓蘇沐棠感到有些不對勁。
她矮身下去,試圖揭開一片青瓦來看個明白,卻因兩日來的昏迷以及水米不僅,剎那間腦子些許眩暈。
就這般,她一不小心,從飛簷墜了下去。
「小姐,當心。」
說時遲那時快,秋紅及時躍下,穩住了一同落下的沐棠,兩人如此明目張膽入室,本以為會引來奴僕眾多,卻發現依舊是靜悄悄,仿若這個小院未曾住過人一般。
蘇沐棠神色凝重地比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兩人輕手輕腳地推來了西廂最末一間屋子。
秋紅取出火摺子,照亮了原本靜謐暗黑的房間。房內靠門的那一排牆上,頭頂地打了一排格子櫃,上面擺了些繡品,各式各樣半新不舊的粗布衣裳。再往裡走,是屏風隔開的四個小間,每個隔間各至安置了一個鬥櫃一張床。
蘇沐棠託著下巴,定定地望著木床上整整齊齊躺著的四個丫鬟,兩條細長的眉毛漸漸隆起,「秋紅,你去檢查下,看她們是否有異樣。」
秋紅是蘇沐棠在北疆時的貼身侍候的女兵,那些年跟著蘇沐棠也算見多識廣,一靠近便認出了這幾個丫鬟是中了一種民間常見的迷藥——含香散,藥效不大,通常只能管幾個時辰,因著價格便宜,常被用於柺子拐賣婦女及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