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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一個問題,杜姨週末是放假的,他得跟嶽行獨處兩天。
放在一週前,周遠書會覺得很尷尬,但他跟嶽行傳了一週的小紙條後,覺得對方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冷漠,反而有些期待起來,就像他期待對方的回覆一樣。
夏秋交匯的時節,天氣反覆無常,說變就變,明明一整天都艷陽高照,偏偏在下午放學,學生最高興的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
驟雨來得毫無預兆,連天氣預報也沒能準時測出,方才還晴朗的天空霎時變得昏黃,烏壓壓的黑雲很快匯集,學校門口聚滿來接學生的家長,各式各樣的車擠得水洩不通,許多人都被從頭到腳澆了個徹底。
周遠書的放學路走到一半,甚至沒有出學校大門,便遇上了這場大雨,碩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在臉上砸得生疼,幸好他有隨身帶傘的習慣,就在書包側邊的兜裡,伸手摸出來撐上。
校園裡撐傘的人很少,多數都淋成了落湯雞,把書包頂在頭上勉強遮著,或者在教學樓下等,周遠書看著一路的行人,忽然想到,嶽行帶傘了嗎?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回教室。
嶽行今天值日,放學得打掃教室,還沒離開,周遠書進教室,一起值日的張意涵看見他驚訝問:「你怎麼回來啦?沒帶傘嗎?」
「帶了帶了。我回來找東西。」周遠書收了傘,放在走廊外,「你帶傘了嗎?」
「沒有,但我爸媽來接我了,馬上來教室找我。」張意涵神采飛揚,對於住校生來說,父母接送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周遠書假裝在座位上翻東西,很快清理工作已經接近尾聲。
另外兩個值日生也是有家長來接的,說話間走廊上已經有家長在喊小孩名字,嶽行主動道:「你們先走吧,剩下我來搞。」
剩下也就倒個垃圾了,三人歡歡喜喜跟他道謝,便往走廊上跑,教室裡只剩下假裝找東西的周遠書和嶽行。
嶽行倒完垃圾回來,看見周遠書在門口站著,隨口問:「東西找到了?還不走?」
「馬上走。」跟他一獨處,周遠書就覺得緊張,說話也乾巴巴的,「你帶傘了嗎?」
不一會兒功夫,走廊外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下來,層層疊疊的積雨雲幾乎要垂到地上,大雨傾盆而落,伴著沉悶的雷鳴和嘩啦啦的水聲,平時神氣高大的香樟樹也被密集的雨點打得蔫巴巴的。
嶽行平靜道:「沒有。」
得到理想中的回覆,周遠書內心雀躍不已,彎起眉眼,語氣輕快:「我帶啦,我們一起回家吧。」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大家都走了,天這麼暗,沒有人會發現我們的關係的。」
他有雙很乾淨的眼睛,澄澈如雨後晴空,眼角稍圓,直勾勾看著人時,便有種清純無辜的感覺,一笑眼睛就會彎起來,像兩個小月亮。
嶽行記得,他的生母第一次單獨請他們兩個吃飯見面時,便介紹周遠書:「我們遠書小名是月亮,你不介意的話可以這麼叫他。」
周遠書當時微微低著頭,臉上肉眼可見浮起一層粉色,似乎對這個小名感到不好意思。
倒是人如其名。
嶽行稍微垂眼,便能看見他白色運動鞋上的水漬,纖細的胳膊和小腿上,也有不少水跡,顯然是走到半路折返回來的。
只是因為怕自己沒帶傘,特意等自己一同回家。
他說不出心裡什麼感覺,「嗯」了一聲,說了句「謝謝」:「你等我一下。」
他在收書包,周遠書便在走廊上等他,出來後倆人並肩下樓。
站在一樓的屋簷下,更能體會這場雨有多大,彷彿天破了個大洞在拼命往下潑水,低矮的灌木叢、方方正正的教學樓、細長的旗杆,稀稀疏疏兩三點行人,都只能看見暗沉沉的輪廓,俱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