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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眼而已,也不過七天罷了,此刻再見朱棣,儀華竟覺恍如隔世,彷彿飲了孟婆的忘川水,前塵往事都遺忘了,留下的僅是一些模糊的虛無影像。
恍惚的這一瞬,朱棣大步走了過來,駐足在馬車下,伸出手,沉聲喚道:&ldo;王妃。&rdo;
院落外除了來來往往搬行李的侍人,還有如銅牆鐵壁守著的數十名侍衛,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儀華不會駁了朱棣的意。她恭敬溫婉的道了一聲謝,方將手交給朱棣,款款下車。
腳下立穩,儀華立即抽出手,要向朱棣行禮。
手方抽出半寸,朱棣已重新握進手裡,隱在儀華的廣袖下,免禮道:&ldo;你身子不便,不用行禮。&rdo;
儀華既已決心斬斷念想,對於這種過於親密的動作,她自是異常排斥。可任憑她怎麼使勁抽出,卻沒有半點鬆動,而她又不敢引起太大的動靜,索性也不去掙脫了,移步與朱棣並肩而立,含笑看著陳媽媽和熙兒下車。
熙兒活潑好動,用老人家常說的話,就是一隻上躥下跳的潑猴,一刻也安靜不得。打跟徐增壽學起武藝,更是停不下來,見了石階也不老實走,就一階兩階的跳。陳媽媽怕熙兒下馬車也跳,在朱棣面前失了禮數,緊抓住熙兒的手不放,沒想到熙兒卻是規規矩矩的下馬車。
&ldo;參見父王。&rdo;一下馬車,立馬掙開陳媽媽的手,跑到朱棣的面前拜了一個跪拜大禮。
儀華看得瞠目結舌,她以為熙兒就行個拱手禮,何嘗有這般鄭重其事行禮的時候?
&ldo;起來。&rdo;朱棣也覺詫異,隨即眼裡卻掠過一絲笑意。
依言,熙兒小小的身板利落起立,眼睛在父母身上溜了一轉,停在朱棣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來。
儀華看著兒子言行不似住常,心裡估摸他又要做什麼,正要出聲打斷,熙兒已經跑了過來,一把抱住朱棣的腿,仰起頭,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朱棣,咧嘴一笑,道:&ldo;父王,舅父說名師出高徒,我是舅父的高徒,您下次打戰帶上熙兒吧。&rdo;尾音未消,想起徐增壽,忙又道:&ldo;還有舅父,也帶上舅父吧!&rdo;
朱棣先以為熙兒好奇的看他,以為是熙兒對他的孺慕之情,這會兒一聽竟是這樣的請求,微錯愕了一瞬,旋即放開儀華的手,將熙兒一把舉了起來,臉上再繃不住了,已是朗聲大笑:&ldo;好,可得先考量一翻你舅甥二人的本領才行。&rdo;
說著,朱棣很自然的轉頭,看向儀華,笑意從眼裡溢位,溢至眼角眉梢,剛硬的面龐似乎有溫潤的神色。他含笑道:&ldo;本王就知你三弟一直記著這事,不過當了朱高熙騎射師傅半年,就讓他給拐了去,我們的小兒子是不能再認他當師傅。&rdo;
朱棣在軍中頗有賢勇之名,又不吝惜身份與眾將士結交,但他到底是霸主一方的藩王,統率燕山大軍,平時在眾人面前難免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猶是北征大獲全勝以後,人越發內斂沉穩;此時單不說他慈父一面,就是對妻子的溫聲細語,已聽得一干營中將士愣了愣。
儀華卻覺不自在,好在氈帽紗帷遮著,也看不出什麼。
&ldo;王爺,道衍大師他可已進了莊子,怎不見他?&rdo;不欲按朱棣仿若無事人一般的括,儀華轉移話題道。
朱棣笑容淡了下來,放了熙兒,語氣平常道:&ldo;這個院子只有兩進,道衍大師住下多有不便,本王就安排了他住在數裡之外的營中。&rdo;
儀華聽完心中一動,卻什麼也不說,只是淡淡的&ldo;恩&rdo;了一聲。
儀華的冷淡,朱棣視若無睹,看了一眼正上燈的院落,忽的又暗中攥住儀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