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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王逝後,總歸是心裡不寧靜,想找人出氣。這一腔怒火的指向者便是恂勤郡王允禵,如今太后已薨,香火情分也斷了許久了,他拿允禵開刀毫無心理壓力。
父皇在對著大臣們大罵允禵不恭不敬,連進的畫兒都透露著悖逆之意,阿蓴站在一旁靜靜侍立,為皇上的杯子添上些茶水。皇帝雖然憤怒,仍在百忙之中向阿蓴投來溫情欣慰的一瞥,她進上的東西也從沒有招致嫌棄。
皇帝對阿蓴尤為寬容,他脾氣很急,有時發起火來責下苛刻。但聽說自從宣妃得寵以來,只要她去求情就無有不應的,所以但凡陛下身邊有人闖禍,常常便求到宣妃名下。她很是仁慈憫下,也不肯因為些許錯處就耽擱人性命。
我卻能體會到阿蓴焦急的心情,每次陛下痛責允禵,語氣激烈到要治允禵大不敬之罪的時候,我都看見她指尖輕微的顫抖。
阿蓴是被太后帶大的,她一定想保住太后最親的小兒子。
好在很快就有大臣出面為允禵求情,就連張廷玉也為恂勤郡王說話,還提到太后當年舊事,說到動情處,明蓴也悄悄拭淚。
陛下瞧她眼睫溼潤,吐口氣不再多說,反而嘆息:“今日本是過節,不該說這些傷心事……明蓴你先回宮休息去罷,若是皇后召你,你自行安排便是,養好身子為佳,你便和她說是朕說的。”
我始終沒能插得上話。
按額孃的說法便是我回宮才兩三個月,一切都不必著急。但我想我不能不著急了。和弘曆爭我自然爭得贏,但現在,我的對手是時間。
我遇見阿蓴,已經太晚太晚。聽說她十歲左右就已經得陛下青眼,兩人時常談論學問。如今六年也過去了,她做陛下的妃子也做了三年多……。
三年,什麼不能發生?三年,什麼樣的苦難不能經歷?。
我必須儘快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有能力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說上幾句話。
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在她表面鎮定、內心卻張皇自顧的時候,我竟只能站在一旁沉默。
這樣的恥辱與難過,一生只得一次。
面對永夜,心中耿耿。在回圓明園之後有一次我去拜訪明蓴。當時她住在鏤月開雲小樓後面的山房裡。那時候天氣還炎熱著,她躺在溪水邊一塊山石上,把鞋襪鬆開了,我瞧見水流下她白皙的足弓。鏤月開雲是標準的中國古典小樓,堂前梧桐,屋後竹林,一陣又一陣夏風吹過,竹葉就發出海濤一樣的嘩嘩聲。
我不敢多看。
她像一副半浸在水中的芍藥,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亦動人。
過很久我才說:“水太涼了,你浸一會兒就出來罷,本來就身子弱。”。
她問:“我哪有身體弱?”。
我嘆口氣說:“你當我不知道,宮女的活兒豈是好做的?你又勞心又勞力的,且還吃不好,身體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她在那哧哧笑,用手攏一攏柔亮的黑髮,姿態悠閒又嫵媚。
她穿得太薄了,我實在不應該在這裡多待,就迅速地和她說:“我這個月要出京一趟,可能數月方回。你若是有事,便和皇后聯絡,她一定會幫你解決……”。
阿蓴依舊躺在山石上,靜靜聽著竹葉的濤聲。天上有流雲,足下有清溪,居所有竹林,她好像已經超然塵外,不計世事。
我默默住了口,在她面前,我總有些手足無措。
其實明知道,她是不會接受的。
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接受。無功不受祿,在皇宮中,莫名其妙的好意背後,可能是套牢的繩索。
她微微勾了下唇角,問我:“皇子無故不得出京……陛下令你出門去嗎?他已經給了你封號了?”。
我誠實地說:“我去一趟廣西,處理改土歸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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