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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燦在門外等了他一會沒見人出來,猶豫一會進去了,她站在黑白遺像前看了一會,用蠟燭點了一炷香,彎腰鞠了幾個躬後把香插進了香爐裡,想了想,她雙手作揖,閉上眼輕聲念道:「求您保佑阿樹。」
睜開眼。
她發現岑樹不知何時站在了旁邊,也點燃了一炷香,拜了拜,插進爐灰裡。
「你剛才在念什麼?」
明燦若無其事說:「沒什麼。」
邊上還有人要來燒香,於是她們一齊退到門邊站著,岑建棟招呼完了前來弔唁的親友,終於得了閒過來,看見岑樹旁邊站了個年輕女人,疑惑問:「阿樹,這位是?」
岑樹淡淡說:「朋友。」
岑建棟突然想到昨天岑樹接打了好幾個電話,聽聲音似乎也是個女人,笑說:「昨天和阿樹聯絡的是你吧。」
明燦點頭,「正好我有朋友在醫院工作,就幫忙打聽了一下。」
岑建棟感激說:「這件事真是多謝您了。」
「這些天阿樹也幫了我不少,現在是特殊情況,能給他分擔一點是我應該做的,」明燦說,「我看您這應該也是好久沒休息了,還是要多注意一下身體,逝者已逝,活著的人也得繼續好好生活。」
岑建棟感慨說:「您說的對,我這也是看阿樹這孩子太難了,能幫著一點是一點。」
又站了一會。
工作人員過來通知可以火化了。
按照殯儀館的規矩,在遺體推進火化爐之前,可以允許一兩個親屬進去作最後的道別,岑建棟跟著一起進去,岑樹卻在門口停了下來。
明燦走近,「你不進去嗎?」
岑樹搖頭。
明燦很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當年她姥姥去世,她也是這樣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不是因為害怕,她只是無法接受一個朝思暮唸的人就這麼從她的眼前消失,到最後化為一捧灰燼。
岑建棟沒一會出來。
他顯然是才哭過,蒼老的臉上滿是淚痕。
明燦這些年親歷過幾場死亡,她最是看不得這樣的場景,眼眶跟著紅了,緩聲說了一句節哀。
等待漫長。
門終於再次開啟。
岑樹這才進去,他親手將那還沒完全燒盡的骨頭敲碎,再將它們全部裝進了一早準備的金絲紅木盒裡,封存好,抱在胸前出了門。
明燦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出來,許多昔日的記憶一瞬間湧上來,那些重合的畫面,再也不會相見的一張張面孔,想到這裡眼角的淚不受控制地溢位來,劃過她的臉頰。
岑樹停在她面前,用滿含悲痛的眸子輕輕掃過她的臉,開口卻依舊是平靜的,「我爺爺去世了,你哭什麼?」
明燦伸手抹了下眼睛,「風大。」
墓地是很久之前就選好的。
位置離這不遠。
前來弔唁的人有部分已經提前回去了,只留下了十來個人,她們坐的是不知道哪個親戚開的車,岑建棟在副駕駛,明燦和岑樹一起坐在後排,骨灰盒就抱在他手裡。
不過幾分鐘便到了。
一行人下了車。
岑建棟在前面帶路,「就在進門不遠,旁邊是阿樹他奶奶的墓,他奶奶去世的早,估計他都沒有什麼印象了。」
岑樹的確不記得,他對於幼時的記憶很混亂,完整的記憶是從他跟著岑光和生活才開始的。
到了墓前,按照習俗下葬,來的人依次上前燒香祭拜,最後不知是誰點燃了一架鞭炮,伴隨著鞭炮聲噼裡啪啦,眼前的一切瞬間被白煙籠罩住。
煙霧散儘是一塊墓碑。
這一生。
就算是結束了。
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