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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逃離了家中的小火爐，一旦踏出室外, 華琥覺得整個兒人都變得神清氣爽了起來, 彷彿在炎炎夏日裡, 一頭扎進了溫度適宜的空調房裡一樣的舒服。

不過為了防止冷熱交替會引起的身體方面的不適，華琥還是很謹慎地蜷縮在了自己的麵包服裡，充其量也只敢稍微露個頭，體驗一下乾冷凜冽的空氣之後, 就再一次地縮了回去。

「小琥，小心一點，不要感冒了。」嚴泠看著華琥在那裡宛如一隻貝殼兒一樣地伸縮來伸縮去的, 忍不住出言提醒他道。

「嗯, 我知道, 所以我這不是稍微體驗了一下，就又縮回去了嗎。」華琥笑道。

對於嚴泠的關係，他還是可以體會到很多善意的, 於是也就很樂意用一種積極的態度去回報他。

兩個人在被北風吹拂得撲簌簌地作響的行道樹下面安安靜靜地走著, 華琥覺得挺舒服的。

不過他每一次抬起頭來看路的時候，卻發現嚴泠總是在看著自己。

「我這件麵包服是不是有點兒蠢萌蠢萌的？」華琥在發現了嚴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的事實之後，有點兒自嘲地說道。

「不蠢, 挺萌的，很可愛的。」嚴泠的神色和語氣都非常自然地這樣說道，他的態度不卑不亢，波瀾不驚，任憑誰也無法證明他是在奉承對方，而不是發自本心的讚美。

華琥：「……」

雖然我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他肯定還是會圖窮匕見的，然而下一刻的酸爽，並不影響我在這一刻先爽爽，華琥就非常擁有大智慧地在心裡這樣想到，一面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下嚴泠那為數不多的，可以得到自己認同感的讚美。

「你覺得我這件衣服很可愛嗎？」享受完了之後，華琥也不用嚴泠自己開腔找補了，主動地挑起了一個話頭兒，問他道，話鋒熟練得讓人心疼。

「是你穿著這件衣服，整體上看起來很可愛。」嚴泠思考了一下，給出了一個超級平時水平很多的答案。

華琥：「……」

嗯？這是九年義務教育之外，又偷偷的補課了嗎？華琥心中充滿了疑惑。

竟然能夠連續兩句話都說到我的心坎兒裡，並且還不是第二句在心坎兒扎一刀的那種，並沒有翻車，這實在是過於超水平發揮了吧，華琥竟然在這一刻，產生了一種，嚴泠還可以搶救一下的錯覺。

然而他的這種錯覺，幾乎是立刻就被嚴泠緊隨其後的第三句話給打破了，碎得比春天裡的沙塵暴還要徹底。

「特別是你一伸一縮的時候，挺好玩兒的，像一個象拔蚌。」嚴泠忍不住笑了一聲道。

華琥：「……」

我活了二十多年，是真的沒有見過，哪怕一次，是有人用象拔蚌這種動物誇人的，華琥在凜冽的北風之中，逐漸地凌亂了起來。

「你覺得那樣就是可愛嗎？」逐漸風中凌亂的華琥，還是不死心地問道，試圖從嚴泠那令人匪夷所思的修辭之中，抓住一點可以釐清的邏輯鏈條。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華琥心想，我覺得自己真的正在風中凌亂。

不過在下一秒鐘，華琥就意識到，並不是他心理上的風中凌亂給他造成了這樣的假象，而是……

他們是真的在風中凌亂。

原本還算是比較溫和的北風，在不知不覺之中，竟然越刮越凌厲了。

華琥這會兒已經完全沒有興致與嚴泠坐而論道了，並且十分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大風吹走。

「小琥，到我身後去。」

嚴泠一邊說著，一邊把華琥護在了身後。

與此同時，天上竟然開始飄起了雪花兒。

華琥：「……」

嚴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