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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興師問罪的口吻猜到嚴綏安的一些作為,也因此順勢以他的角度說了當年嚴綏安醒來後發生的事情。嚴綏安醒來後精神一度處於瘋癲和萎靡兩種狀態,通常情況下都會很安靜地如同常人一樣坐在床上,或者在房間裡隨處走動,溝通交流也是正常的,有問有答,但是一旦入了夜,嚴綏安就會抱著自己蜷縮在角落裡,顫抖著身子,嘴裡還止不住呢喃著些什麼,不讓任何人靠近他,哪怕是餘子暉上前都會被他如同撒潑打滾似地往外推,然後從裡反鎖,沒過多久就能聽到房間裡撕心裂肺地叫疼聲。迫於無奈,鄭軼把門鎖給拆了,給嚴綏安所待的房間就留了一張床和天花板一盞燈,牆壁也都再額外貼了一層軟膜,地板上自然也鋪了軟墊,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嚴綏安自我摧殘,每每等到屋內沒了聲響進去,都會看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嚴綏安,頭部手腕腿部都是被撞出的淤青。在最初,鄭軼的確想過一招,跟餘子暉提議以蕭時辰的身份喊嚴綏安,只是沒想到那一句「阿嚴」會換來對方更加狂躁的反應,縮在角落裡的人突然撲向他,死命地拽著他的衣袖,力度大得像是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撕碎,寬大的袖擺垂下露出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一雙掛著烏青,滿眼都是紅血絲的嚮導聲聲近似卑微地哀求,哀求著鄭軼,哀求他幻想中的蕭時辰帶他走。不止是他,還有在場的餘子暉一時間都傻了眼,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嚴綏安,從來沒有,也從來沒想到嚴綏安有一日會這樣低聲下氣,宛如喪家之犬一樣求人。不應該,太不應該了。就在餘子暉崩潰地想要去抱住嚴綏安,嚴綏安又猛然推開他。鄭軼被推得猝不及防,搖晃了幾下才站穩身子。等他被餘子暉扶住,就見嚴綏安已經手腳並用地跑回了房間角落,走三步就會狠狠跌倒在地上,卻像是完全不怕疼地,固執地往角落裡鑽,甚至還把臉藏了起來,不讓別人看他,抱著腦袋低聲說著不要,不要。餘子暉當時並不能在嚴綏安身邊久待,北方塔內部一片暗流湧動,戰爭結束後原首領也臨近退位,許多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首領的位置,更何況南北塔之間距離甚遠,讓他更加無法頻繁來往。而鄭軼也並非閒人,南方塔內部人員職位也開始進行了新老交換,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需要忙碌整頓手下,制定自己的一套行事規矩。在嚴綏安意識清醒的時候,鄭軼曾與他商量是否需要人來照顧,但被這個消瘦得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嚮導拒絕了。因此,更多的時候是嚴綏安一個人獨自待在南方塔外的一處私宅裡。到了晚上,鄭軼給他設定的定時光就會開啟,整個屋子燈火通明,比白天還要亮堂,不至於讓嚴綏安一個人太難度過一整個黑夜。大約是過了一個月之久,等鄭軼再去抽空看望對方,嚴綏安的狀態莫名已經調整了許多,至少身子骨看上去會比之前剛找回時硬朗了一些,甚至跟他坦言自己晚上不會再發生那樣的情況了。鄭軼也不是那種強求人的性子,因為知道蕭時辰也尋找他,但礙於之前的事情,於是拐彎抹角地問他是否要與他人聯絡,畢竟剛從死裡逃生回來的人都會有自己想見的人。嚴綏安愣了一下,點頭說想聯絡一下餘子暉。就只有餘子暉嗎。鄭軼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會不死心地再問一句,還很沒有教養地直勾勾地盯著嚴綏安的眸子,像是想從裡面看透出些什麼。但那雙眸子實在是太乾淨,太清澈,不帶有任何雜念。鄭軼只聽見眼前的嚮導輕輕嗯了一聲,末了,又跟了一句麻煩了。這也是他後續隱瞞著蕭時辰的理由,縱然他曾記恨過蕭時辰,記恨他身上流著的那一半屬於他父親的血液,但同樣也會因為另一半他母親的血液而釋懷。他為他唯一的親人感到不值。鄭軼的私心在那一刻被無限放大,他看著眼前那張嚴綏安清雋的臉,想起另一張同樣冷清的臉。那是一張和他自己眉宇間有幾分相像女性嚮導的臉。他那可憐的姐姐,在那個冰冷的家裡唯一能給他溫暖的姐姐,被一個混蛋哨兵騙走的姐姐,最終鬱鬱寡歡割腕自殺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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