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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伊諾接話說:「我怕迷路。」
這雙藍眼睛殺傷力不小,盯著它,阮柏宸無論如何也講不出讓對方自生自滅的話。他身體有傷不得勁兒,一步也不想動,人送不走,酒吧也不能留……阮柏宸鼓起腮幫子撥出口氣,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攤上這麼一位小祖宗。
他起身跨離桌位,妥協地說:「可以去我家洗,但我的要求是,洗完立刻就走。」
同賀啟延對視一眼,阮柏宸雙手插兜踏到酒吧外,原路返回出租屋。上樓梯時,站在緩步臺向下望去,少年老老實實地跟著自己,一腳一個臺階,右手護著帆布包,左手指尖的小白花已經枯萎了。
擰鎖推門,阮柏宸斜倚門框,朝離近的慕伊諾歪了下頭,示意他進去。難以忽略的煙味、髒亂差的居住環境、遍滿灰塵的傢俱,慕伊諾猶豫幾秒,五指稍稍向掌心蜷縮,一番心理鬥爭後,他還是邁入了阮柏宸的家。
挨著沙發扶手坐下,慕伊諾把包擱在腿上,抬眸環顧四周。活了十八年,從沒待過這麼惡劣的地方,窗扇緊閉,屋內不通風,尼古丁的味道散不出去,慕伊諾的嗅覺比正常人靈敏,其他硬體設施他都可以容忍,唯獨氣味令他煎熬。
但他現在只想找個角落安安靜靜地躲上一時半刻。不想回美國,慕天翰的嘴臉讓他痛恨憤怒,也不想去打擾夏茗敏,那是他必須要放手的親情,慕伊諾瞅著衛生間,阮柏宸正在裡面收拾,側歪身子倒向沙發,他盯著男人的背影望了很久。
布面凹陷,平躺的時間一長,睏意緩慢侵佔眉眼,沒幾分鐘,慕伊諾垂下長睫,枕著包,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好了,乾淨了,去洗吧,地兒比較小,你注意著點別磕到……」叮囑聲戛然而止,阮柏宸注視著安睡在沙發上的少年,無奈輕嘆一記,正打算將人薅起來拎進衛生間,伸出去的手卻不自覺停在了半空。
凌亂的額發下,慕伊諾眼角微微泛著紅,面板上印著淺淡的淚痕,入睡時眉心緊擰,唇線僵直,痛苦的表情好似經歷了天大的難過,羸白麵色中透著難以掩藏的孤獨。
阮柏宸頓了頓,轉而揚手抓了把頭髮,無措地靜立半刻,走回臥室抱來一床新被子,動作極輕地展開,小心翼翼地將慕伊諾裹進一片柔軟的溫暖裡。
插pter6 你心真的好狠哦。
正文006
陌生人的家,陌生的房間,慕伊諾心裡始終繃著根弦,不敢久睡。他在正午陽光最濃烈的時候醒來,感覺身體變得越來越輕,是一種從未嘗到過的舒坦。
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睡到自然醒。
視野裡出現輪廓分明的傢俱,慕伊諾縮著腦袋,轉動眼珠,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阮柏宸抱著筆電,右手移開鍵盤活動一圈,膏藥從衣袖中露出來,覆蓋著突稜的腕骨。
聽見動靜,阮柏宸沒去看慕伊諾,問:「醒了?」
慕伊諾抽出捂在被子底下的手,扒住被沿兒,反問:「你昨晚傷得嚴重嗎?」
阮柏宸要面子,他用成年人的倔強與逞強回答:「小事兒。」
慕伊諾靜坐半刻鐘,開啟帆布包一陣摸索,興許是覺得對方因自己負傷,心存愧疚,語氣相比較之前溫和不少:「我想用下衛生間。」
「已經給你收拾好了,去洗澡吧,抬起水龍頭就是熱水,溫度不夠往左擰。」阮柏宸說,「毛巾沒有新的,酒吧斜對角是家便利超市,自己去買一條吧。」
慕伊諾問:「有吹風機嗎?」
「有。」阮柏宸抬眸,「怎麼了?」
慕伊諾掀開厚被,工整地疊好放在一旁,手中攥著一枚小巧的圓柱體玻璃管,裡面裝著透明的液體:「那就不用毛巾了。」
他才剛往衛生間的方向邁出一步,阮柏宸提醒道:「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