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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朝泠在人前依舊自若,又或許是他太會裝,面上並未表現出分毫羞惱和尷尬,淡定接過下人遞來的熱帕子,蓋上臉。
洗漱過後謝朝泠再示意人為自己更衣,謝朝淵起身上前,目光掃向廖直,見謝朝泠沒有反對的意思,廖直只能退下,換謝朝淵接手。
謝朝泠看他一眼,沒說什麼,伸開手臂。
衣裳從裡至外一件一件穿上,最後繫上腰帶,扣上其間的蟠龍玉帶鉤,再捋平衣角。
謝朝淵動作細緻專注,雙手在謝朝泠身上緩緩遊走,指腹隔著衣料似有似無地觸碰他。這會兒倒是不緊不慢了,不像昨夜那樣,粗暴地將自己衣裳一撕到底。昨夜種種恍惚又在腦子裡浮現,謝朝泠喉嚨滾動,道:「可以了,勞煩六弟了。」
謝朝淵抬眼,淡道:「太子哥哥還是穿這身好看。」
是謝朝泠之前在這裡時穿過的衣裳,蜜合色綾鍛袍子繡以雙雀,不及他的皇太子常服貴氣,但蘇繡的樣式精緻華美,更襯得謝朝泠面白如玉。
唯一隻是謝朝泠脖頸間的痕跡過於明顯,謝朝泠自己也從鏡中看到了,再叫人多拿了件領口一圈狐毛的大氅來罩上,勉強遮住些。
謝朝淵似笑非笑:「這都快二月底了,這兩日都是大晴天,太子哥哥不覺熱嗎?」
謝朝泠沒理他。
他坐下讓人給自己束髮,又看到了他走時特地留下的那把梳子,順手拿起。
謝朝淵瞅著他:「這沒人要的梳子也不值幾個錢,不如扔了罷。」
謝朝泠心頭不快,將梳子擱下,面無表情道:「一把梳子而已,六弟想扔便扔吧。」
謝朝淵慢慢拾起梳子。
謝朝泠盯著他動作,謝朝淵又看了他一眼,梳子在他手上轉了一圈,擱到了一旁。
謝朝泠轉開眼。
之後用過早膳又喝了半盞茶,謝朝泠再次說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孤茶也喝了,膳食也用了,還在六弟這莊子上留宿了一夜,六弟要盡地主之誼也盡了,現下可以將人放了嗎?」
謝朝淵擱下茶盞,抬眸看他:「我若說不可以呢?」
謝朝泠冷了神色:「六弟一定要如此嗎?」
「我若說不可以,太子哥哥今日打算如何?」謝朝淵不為所動。
沉默對視片刻,謝朝泠也放下了手中茶盞,示意廖直:「動手吧。」
他話音落下,身後一眾原本低眉順眼、彎腰欠身的東宮內侍突然發難,竟各個身手了得,轉瞬將屋中的恪王府下人制服,廖直手中多出的短劍更在電光火石間架上了謝朝淵脖子。
王讓被人鉗制壓跪地上,驚得大喊:「你們做什麼?!」
外頭莊上護院聽到動靜要衝進來,東宮侍衛已抽劍出鞘,兩相僵持住。
謝朝淵被人劍架上脖子神色也不動半分,只看著謝朝泠:「太子哥哥要為了那混帳東西對我動手?我若是偏不肯呢,你打算如何做?殺了我?」
謝朝泠放下茶盞,嘆氣道:「六弟,孤不想對你動手,你又何必這樣,將人放了吧,孤這趟出來不止帶了這些人,今日巳時之前孤若是還未將人帶出去,便會有人來包圍你這莊子,到那時,孤只能將你帶去給父皇發落了。」
「太子哥哥果真無情,」謝朝淵奚落道,「一下了床便翻臉不認人,原來這就是東宮儲君的處事之道,弟弟受教了。」
謝朝泠不想與他說廢話:「把人交出來吧。」
謝朝淵看著他沒動,神情漸冷。
僵持一陣,謝朝泠示意廖直:「你先退下吧,把人都帶下去。」
……這怎麼行?
他們若是退下去,誰知道太子殿下會不會被這位恪王反劫持了,這和殿下之前吩咐的根本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