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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護住了腦顱心臟等重要部位,而且手腳關節也沒有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血蟻全部中招,他算是重傷人中戰力折損最少的一個。
高行天緩緩執刀過肩,尋常的一個動作,鮮血便泵出體外,但他無比的沉靜與專注,費盡氣力外人難知的努力都處理的十分妥當自然,以至於看起來是如此的輕描淡寫。
有利的,不利的,沒有任何因素能夠干擾到殺手的心境。
他的所有精氣神皆在恰與肩平的這一刀上。
他很虛弱,但屈灑更為虛弱。
以一敵四,仍暴起斃人,尚在巔峰就罷了,如今殘病之軀還要這般施為,需要付出何種代價?
不言而知。
那邊隔了丈許遠的陸無歸雙膝跪地,低垂著頭顱,濺溢的鮮血像是牛毛細雨,幾無聲息,但轉眼就溼潤了周身土壤。本來就身受重傷,此刻傷上加傷,屍焰貫心,刻意封閉的身體再難以適應殘酷的爭鬥。
年輕殺手血色盡失的嘴唇微微翕吐,這場激戰第一個主動吸氣的卻是陸無歸。
感應著束縛的鎖刃漸去,他顫抖著抬起左手,當機立斷,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悔恨,倏然回刺,插入心口。
七星截脈手!
某物被剝離,心臟幾乎停跳,此時它因外部強烈的刺激才再次復甦。
年輕殺手飄零站起。
年輕血蟻冷寂的眼神和蟻王幽暗的眼神相對,這一刻不見謙恭。
只有在這種境地,陸家人骨子裡的東西才格外凸顯。
陸家孤。
不合時宜的決絕家風遺世獨立,孤高而驕傲。
也因為這孤,已快凋零殆盡。
高貴?
如果這就是高貴,那麼你們念念不忘的經文也只是一份愚蠢到令人無可奈何的執念啊。
陸無歸憎惡它,卻洗不去這份生之既來的孤傲,即使背叛的再深也斷不了這個印記。
但他絕不會走那條死路,他會以自己的方式將陸家延續下去!
踏步。
握指。
插在胸口的左手再度截脈。
心跳似鼓。
落地的腳步恰似踩在了這鼓點之上。
重傷垂危之際,說是本性驅使也好,說是留戀難捨也罷,叛門而出的年輕殺手做足了陸家的將劍之法。
陸無歸振右臂而起,二指後勾,撩住了兵刃的鐔柄。試煉花毒,血沸欲燃,超絕的剋制力令年輕殺手仍保持著最後的一線清明。
判斷著祭起的刀光,陸無歸揮臂如將令,出了“劍”!
同時間高行天的破繭快速絕倫,直向屈灑頭顱斬去。刀式既出,他便感覺那邊的殺意也隨之大熾。
然而好似暴風吹雨,那股衝起的殺意猛地飄折了方向。
來不及思考,高行天本能變化,挪身橫斬。
他目光所及的視野裡,一點光芒乍現,卻分迷離五色,那道久違了的繽紛微光攜附著冷漠的殺意,抹去了熟悉的感覺,似是出竅的靈魂瞬間捲走了所有情緒,穿胸而過。
高行天運使著窮殆的刀式,偏偏斜斜,連走十數步,蹌倒在千瘡百孔的古樹之下。
五色寶刀飛去二十餘丈遠的距離,釘在了院牆上。
桑玉躡面色蒼白,任她如何猜想也料不到陸無歸會作出這個選擇。
她又何時允許血蟻有選擇的權利!
即算拼得血蟻盡失,他日再養罷了,做出這種要挾,也太狂妄可惡不自量!
桑玉躡指甲劃破雙手無名指,強行勾動元氣大傷的心血蠱母,憤恨無情,就欲置這最後一隻血蟻於死地。可是心血聯絡靈驗,那邊蠱蟲卻無響應,傳來的感覺也極隱約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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