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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點好印象。”
他耷拉著眼皮,沉默半晌才紅著眼睛說:“我爹在我小妹出生那年酒精中毒死了,我媽一個人拉扯我們兄妹五個。”
紀寧沉靜聽著,袁祈面不改色。
“寡婦門前是非多。小時候村裡孩子欺負我,就罵我是小雜種,是婊子生的崽。大人們以為我聽不懂,當著我的面說我媽又跟xx搞了,我長得像村裡xxx……有一次,一個女人衝到我家打我媽,鄰居街坊都圍進來看熱鬧,弟弟妹妹都嚇哭了,我提著菜刀瘋了一樣衝出去要砍死她們,被我媽攔下。”
“那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好好好唸書,長大以後出人頭地,讓我媽在村裡抬起頭來堂堂正正走路。”
袁祈眉頭一點點挑起,仰頭看了眼洞口,估計外邊天已經黑了,透出幾分無奈——今晚的故事格外多。
回憶開閘後就無法停止的奔湧而出,劉玉茂頹自沉浸在回憶辛酸的走馬燈中,越陷越深。
“我們那個小縣城,每年能考上高中的人五個指頭都能數出來,我考上了我們市重點。”
說到這裡,他破敗嘴角邊浮現一絲淒涼的微笑。
“全家高興壞了,那是除了過年外,我第一次殺雞。晚上我睡著了,半夜聽見我媽坐在地下哭,因為怎麼都湊不夠的五百塊錢學雜費。”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兩個弟弟妹妹就收拾了行李,說,‘媽,我們不念了,反正成績也不好’我們出去打工,一起供我哥讀書。我聽見了,但我假裝沒睡醒躲在被窩裡,因為我害怕出聲以後自己會沒有學上。”
“你們能理解那種感覺嗎?就這樣我踩著全家人的肩膀和弟弟妹妹前途讀完了高中。”
情至深處,劉玉茂跪在地上,哽咽出聲。
紀寧看不出悲喜,只是垂眸靜靜聽著。
袁祈指尖有一搭沒一搭點在欄杆上,眼皮半闔,不知在想什麼。
“後來我高中畢業,我考上了大學。但我們縣裡學校答應在村小學給我一份教師的工作,我透過房間牆上裂縫,看著我媽拿著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坐在正間,頭頂著二十五瓦的鎢絲燈,燈光很暗,隨著飛進來的飛蛾撲騰搖晃,她才五十出頭,就有一頭的白頭髮。”
“那時候我弟弟剛在工地上摔了腿,下半身殘廢,因為打黑工,工頭不管也告不了,因為沒有錢治,每天在家疼的哼哼。”
“我媽天天哭,我們傢什麼都賣了,唯一值錢的就剩做飯用的那口大鐵鍋。”
“我知道家裡需要錢,但我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上大學,我成宿睡不著覺,她在外邊抹眼淚,我就躲在被窩裡偷哭。”
“那一晚,我回想了很多,不甘、絕望、痛苦,我抗爭了那麼久,卻還是要在貧窮下屈服於命運,我甚至開始求神,希望能有誰來救救我……”
劉玉茂深深吸了口氣,“第二天,我就遇到了改變我一生命運的貴人。”
袁祈挑了下眉,散漫地目光隨之落在安穩躺在劉玉茂懷中的李威軍身上。
“那時候我們村東邊水庫出了點東西,李教授受邀去看。我屈服於命運,每天像個行屍走肉,騎腳踏車去村小學的路上走了神,撞上他的車。”
“四個輪子的汽車,跟那比起來我就是賤命一條。”
“結果他不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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