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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還端著一玻璃盆的楊梅,手抖了一抖,穩住之後皺著眉頭瞪了一眼江天,說:&ldo;都說了一百遍了,在家裡走路要出聲,怎麼就不記得穿拖鞋?&rdo;
說話間水痕順著額角滑下來,不知道是濺到的水還是流的汗。江天瞥了一眼顧雲聲手上紅得發紫的楊梅,因為中暑而幾乎喪失味覺的舌頭似乎又活過來了一點,笑著先去玄關踢踏了一雙拖鞋回來,才說:&ldo;什麼時候出去的?&rdo;
&ldo;出去跑了一圈步,正好看到有人賣水果,就把身上的錢全拿出來買掉了……&rdo;他說到一半,順手打掉江天拈楊梅的手,&ldo;十滴水,先把十滴水喝了。&rdo;
聞言江天抬起眼來,於是鼻樑上的紅痕分分明明地印在顧雲聲眼裡,使得顧雲聲一下子沒忍住,也笑著掐了一把江天的鼻樑‐‐最近江天在主持一個工程,忙得像被抽起來的陀螺一刻也不得停,前天帶著學生到工地上,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真的天氣太熱,就這麼中暑了。他在學生面前素來是嚴師,人一倒幾個學生都只往重病想,手忙腳亂地叫救護車,也不敢怎麼動。幸虧工地上有個家屬,本來坐在樹陰下面洗菜,聽見動靜趕過來一看,知道是中暑,分開學生對著江天又是提鼻樑又是掐人中,也多虧她老練,救護車來之前,江天就已經醒過來了。
這件事情收場得有驚無險,只是那名熱心的家屬膀大腰圓不說,手勁更是奇大,掐得江天的鼻樑兩側和人中紅紫得像是颳了痧,到了顧雲聲這邊,自然也就瞞不過去了。
中暑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t大還是給了江天一週的病假。顧雲聲在擔心之外,又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專門打了個電話回家問父母怎麼照顧中暑的病人,然後趁著江天洗澡的工夫,順手反鎖掉他工作室的房門,再把鑰匙藏進書架最上排的一本書裡。
江天也知道在眼皮底下逃到吃藥是不可能的,喝完之後揀了一顆楊梅用力一咬,才皺眉說:&ldo;都多少年了,這東西還是一樣難喝……酸,楊梅。&rdo;
果盆裡的楊梅水漬未乾,看起來姍姍可愛,顧雲聲洗水果的時候都一一吃過,知道這楊梅其實甜得很,只是江天像極了他外公,不能吃酸,又剛吃完中藥,更是覺得什麼都是酸的。
&ldo;那就吃枇杷,這個甜,我給你剝一個。&rdo;
兩個人坐了下來,枇杷泛金,櫻桃嫣紅,汁水淌了一手也沒人去理會。江天吃到一半,忽然看似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ldo;現在的水果怎麼也沒有以前的甜了。&rdo;
顧雲聲點頭附和:&ldo;吃來吃去,好像還是你外公種的枇杷最甜。&rdo;
他口頭一說,心裡就想起來小時候住在報社宿舍臨街的那一側,每年夏天一到,都能聽見小小的銅鈸打出來的鼓點。那時路上車少,這節奏一響,在家裡也聽得清清楚楚,就知道是賣水果的來了。早上的一批多是住在附近鄉下的婦女,從年輕到中年都有,肩上挑著個擔子,一頭是枇杷,另一頭多半是櫻桃或楊梅,有的還捎幾把梔子和白蘭花;明明單位的院子裡養了大棵的梔子,顧雲聲的媽媽買水果的時候總是會買一把回來,拿清水養在窗臺,養得越久那花的甜氣越重,到最後的幾天簡直甜得人腦門疼。顧雲聲記得自己小時候有一次發傻去聞那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花粉過敏,或是被這濃到惱人的香氣燻倒了,發了一場高燒不說,吊鹽水都吊了一個禮拜,從此家裡才再也不買這花了。
賣西瓜的則是大多是男人,推著三輪,沙啞的叫賣聲能響半條街:&ldo;薄皮紅瓤,包沙包甜&rdo;。
想到那個腔調,顧雲聲不由得牽起嘴角,眼角餘光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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