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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內打打鬧鬧。鍾豆豆在跟男朋友打電話,她不知因為什麼鬧了點脾氣,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大好。
陶雨潔在陽臺晾曬衣服,哼著當下流行的曲目‐‐登時有種人間煙火氣。
而在這個城市的東南,一座鮮有人至的低丘上,那裡是截然不同的高處不勝寒。
&ldo;何先生嗎?我是姚寒露,路……與的家教老師,您還記得我嗎?&rdo;
&ldo;不好意思到現在才給您打電話,是這樣的,我今天身體突然有點不舒服,可能不能來您家了……&rdo;
近日連天的雨終於在週末歇落下去,日光回歸,零零散散灑遍整個春天。
她從醫院出來,心上擠壓了許多烏雲。她倒真希望此刻下雨,至少還能多個能讓她放聲哭泣的理由。
六年前,她還在唸高一,忘了是哪一日,總之也是個如今天般的大好晴天,她被幾個身著警服的叔叔帶到市人民醫院,指著病床上沒有一點血色的她的父親,問她,那是不是她的爸爸。
&ldo;你父親在工地不幸被高處落下的鐵質部件砸中了脊柱骨,據醫生診斷,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已經喪失了肢體支配能力,不過具體情況如何,還要等你父親醒來之後再做出進一步的診斷。&rdo;
&ldo;小姑娘,做好心理準備吧。&rdo;
那個時候,姚遠還在唸初一。
她被那些人從家帶到醫院,後來又被帶回來,姚遠還坐在家裡的電視機前,守著星空衛視九點半一週一部的香港電影。
電視機射出的花花綠綠的亮光投在姚遠稚嫩的臉頰上。她看著,竟覺得是滿目瘡痍。
那天播的是吳宇森的《英雄本色》。電影裡豪哥問小馬哥相不相信神。
神?存在嗎?
她滯怔地抬頭,不算溫柔的日頭迎面劈來,杲杲地刺痛她的雙眼。
今天姚泉的護工早晨又故意忘了給他準備早餐,只因為他們拖欠了那名護工兩個月的工資。
她不知怎麼地想起了自己已有三四天不曾往東南別墅去了,也不知道那家人是不是已經把她忘了。
她緩步走到公交車站,等來的第一趟公交的終點站就是那個地方。
大抵是冥冥的安排。
乘上開往山腰的山地車,耳機在迴圈播放的《all the pretty girls》,kaleo時而沉寂時而激昂的嗓音唱&ldo;sail on by,sail on by for now&rdo;,有種北極圈的味道。
彷彿置身於北緯665度以北,極光鋪滿整片天空,而眼前是白雪皚皚的低矮山丘。
她撐著臉頰,看山地車沿途經過的風景。兩道是鬱鬱蔥蔥的高樹,上面的葉子是兩種不同綠色。像工藝品一樣細心雕琢好簡短紋路的路欄,白色的,孤高地拒人於外。
天空一碧如洗,雲絮在如藍色被單一般的天幕上慢慢遊走,像被風吹走的氣球。
她站在路家別墅的鐵質雕花欄門門口,給何森打了兩通電話,均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在庭院裡的修剪草坪的大叔奇怪地看了她許多眼,最後終於抵不住疑惑開口問她:&ldo;你找誰?&rdo;
姚寒露收起手機,隔著鐵門指了指獨棟的別墅,忙回答說:&ldo;我找何森先生‐‐何管家,請問他在家嗎?&rdo;
大叔瞥她一眼,沒做回答。他彎下身去,推著草坪機繞著草坪反覆繞了幾圈,機器運作的聲音,襯得此處更為安靜。
她有些著急,剛要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