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流言(第1/2 頁)
“去喊懷三郎來。”謝顯指腹壓了壓書卷一角,淡淡開口。
他一直知道,她是個好顏色的。
當年他在雪地裡站了多久,她就躲在藏書閣看了他多久。
比拼對弈時也頻頻走神,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瞄了他一眼又一眼,後來輸急眼了,方才認真起來。
但同樣,他清楚知道,在嗜顏的外象之下,她的心有多堅硬。
她看他驚為天人,不照樣毫不留情地刺了他一劍。
她的好顏色僅限於閒暇愛好而已,依照其真實心性,絕無可能在風大雨大的深夜爬牆觀色。
其中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且對她至關重要。
一刻鐘後,懷左站在了書房。
“不必拘禮,坐下說話。”謝顯面上浮著淺淺的笑意,手微抬止了他的禮。
謝顯這人,待人接物時若端出他謙謙君子的假面,再含上一兩分笑,頓時便予人一種清風拂面的錯覺,讓人無意識就放鬆了警惕。
他輕易消解掉懷左的拘謹。
懷左略略鬆弛,依言坐下。
“三郎搬離漪瀾小築,可有詢問過沐公子日後作何打算?”
謝顯穿著簡約衣袍坐在書案後,愈發得顯出他撥俗絕塵的清朗。
他聲線溫潤,
“歡館終不是個好歸處,他於你有恩,你如今入了我府,便是自己人,你若有想法不妨直言相告。”
他的關懷入微,令懷左備受感動,
“是有些想法,我原打算待哪日立下功,向您求個恩典,替他脫了奴籍,再存些銀錢置一間宅院接他出來。”
話到此處,他頓了頓,面露遺憾,
“只是我走時也與他這般說了,他拒絕了,說是這些年在熱熱鬧鬧的場所待習慣了,出去反倒受不了那份清貧與孤獨。”
“如此人各有志,勉強不來。”謝顯寬慰他一句,話鋒一轉:“那他家裡可還有人?若他家中有何難處,日後你照拂著些,倒也不失為報答的一種途徑。”
懷左搖搖頭:“沒了,貞元二年,南方那場水患帶走了他全部的親人,小小年紀的他餓暈在街頭,被戲園子班頭相中才撿回一條命,後來幾經轉輾來了帝京,入的採南院。”
他表情不似作偽,也無說謊的跡象,謝顯眉尾幾不可察地一揚。
他答的滴水不漏,只有兩種可能,懷家三郎乃是位唱作俱佳的角兒,另一個則是沐司並未同他講實話。
他不知情,句句皆是發自肺腑的真言真語,自然就無破綻可尋。
謝顯判斷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他一猜即中。
沐司的確沒跟懷左道出實情,孟家出事前,沐司並不知曉他阿父與戶部侍郎懷危莆有交際。
阿父舊部找來,把阿父與懷危莆的聯絡信物交給他,他才知道阿父與當朝正三品大員交情匪淺。
原本沐司沒打算瞞著懷左,畢竟他們目標一致,連仇人都是同一批,理當互通有無,合作無間才是。
然一接觸,他發現懷三郎這人純直仁訥,尤是不擅長說謊,便也就歇了心思,尋思等時機恰當再說。
這一等就是五年。
他倒不是疑心懷三郎會出賣他,怕就怕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不知不覺間就被人套了話去。
沐司前瞻性還是比較強的,只不過他碰到的是謝顯。
只能說一山比一山高。
謝顯在懷左身上沒套出想要的資訊,轉頭就讓慶硯去查沐司的生平。
假的真不了,掩藏的再是隱蔽,也經不起有心且有能力之人的細查,總有蛛絲馬跡可尋。
不過一天的工夫,有關沐司的詳情資料就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