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無慾人則剛(第4/5 頁)
否可以超過魯直兄幾分。其實也就是如徐之你所說的:心中有了太多的欲求,這些欲求便成了影響意韻形成的雜念,最終導致下筆之後的筆劃之間多有遊移。今天聽了徐之此言,心性甚明,下筆前淡然,落墨時專意,這才悟得書法中道也!”
秦剛笑曰:“老師浸淫儒學甚久,如今研佛也深,這超然的心境氣度,可不是由我一句無心之語便可帶出的。”
秦觀卻道:“說到研佛,我見這處州各處的佛寺僧廟,卻不因土地貧瘠而缺少香火,更不乏是各種的燒香祈願之人。只是這世間寺廟千千萬萬,佛前求願之人,以何止萬萬千千,點滴眾事皆悉數求於佛座之前,一句阿彌陀佛,就想諸業皆消。哪有這樣的好事啊!”
“還是要說到這些寺僧貪圖香油錢,總是以‘我佛慈悲,有求必應’來誆之。如果一定要深究此話錯在哪裡,其實以徒兒之淺見,其與佛經正確教義之根本,就是隻差一字,但卻謬之大矣!”秦剛說著,也拿起桌上的毛筆,換過一張紙,在上面仿著秦觀所寫字的大小,也是寫下了另外四字。
秦觀站在一旁看得真切,正是“有求必苦”這四字。
“有求必苦,有求必苦……”秦觀卻是將此四字在嘴裡唸了幾遍,又拿過自己所寫的另四字連在了一起,似有所悟,“無欲則剛。妙極啊!”。
“徒兒受老師影響,也曾讀些佛經,曾見佛陀所言:‘得失從緣,心無增減;有求皆苦,無求乃樂。’心裡甚是認同,向佛之心,並非避世之意。這世間之苦,非自外界,而皆由內心所求而起。若求之大矣,如開疆大漢拓土萬里的昔日冠軍侯,雖風沙萬苦卻食之如飴,苦中亦有其樂。若求之不宜,便似那善詞之李後主,國破人被囚,雖錦衣玉食,卻內心困苦一生。”
秦剛說的這一番話是有其深厚有意的。雖然由於他的介入,朝華繼續留在了秦觀的身邊,處州這裡的衣食用度皆不用發愁。之前曾有袁轂的照應,之後又因跑了張康國,留下的李堯更不會為難他,但秦觀依舊未能擺脫落職的處境。在此背景下,秦剛十分擔心,老師的研佛,會不會帶來一些潛移默化的消極意念。
比如對佛經中這句“有求皆苦”的琢磨,有多少人都只是從中聽出了“世間之事,窮苦人生,四大皆空,無求乃樂”的淺層之意,於是便消極地以“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求”,來企圖化解內心的苦悶。
所以,秦剛則以所提的大漢將軍霍去病的例子,從另一個層面深入分析出了“有求必苦”的深刻含義,其明知西域拓疆之苦,征戰四方之苦,求勝敗敵之苦,卻無怨無悔,仗劍披甲,一馬絕塵而去,留下千古不絕之戰歌,何其苦也,又何其壯也!
有求必苦,這不是對於至真至聖之理的屈服,而是對於萬物之道的淡然認同:我知道我所追求的事物很苦,但我堅定地堅持這樣的追求!
古往今來的所有聖賢之人,無不如此!
秦觀顯然是很容易想明白這一點的,他細細地看著這兩幅字,忍不住笑曰:“有求必苦,無欲則剛!恰成一副工整的對聯,徐之你的字尚欠火候,但是為師的悟道卻不及你深刻。這副對聯,非常地般配!”
聽到秦觀如此之說,秦剛便知他已領會到其中的深意了,當下放了一大半的心,趁興而道:“老師既說這是對聯,其上聯點出佛經本義,而下聯言明儒家真言。老師何不以道家思想再添一橫批呢?”
“唔!”秦觀負手略一思索,便道,“橫批就為‘歸一’二字如何?”
“妙極妙極!”
宋代文人對於佛儒道三教合一的追求又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基本傾向於從佛道兩家經義之中尋找更多的思想精華,來配合儒家倫理的實踐規範。
秦剛的這番努力,便是從佛經裡尋出的解釋,來勸導秦觀繼續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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