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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布里特先生結結巴巴地說,他臉上硬擠出的微笑顯得有些神經質,他的臉因為恐懼而變了形,看上去如同一副正在因為高溫而融化的蠟質面具,「我很榮幸見到陛下……」
汗珠從他的髮根流出來,在那張肥胖的臉上肆意流淌著,如同夏日暴雨後決堤的河流。
「您是怎麼被選為議員的?」國王依舊笑容可掬地問道。
「布里特先生是東區最大的地產商,陛下。」議長試圖為布里特先生解圍。
「啊,原來是這樣。」國王用手微微拍了拍議長坐席的扶手,「那想必那些昨晚大火中化為灰燼的貧民窟住宅很多都是您的產業了?」
「是的……陛下。」布里特先生的臉因為恐懼而面如土色。
「您可真是迫不及待啊,今早就已經派人去您那些活著的租戶那裡要求他們賠償損失?」國王轉過頭,看向羅伯特,「布里特先生要求每間房子賠償他多少錢來著?」
「二十英鎊,陛下。」
「布里特先生,您蓋一棟這樣的房子,成本是多少錢?」國王接著問道。
布里特先生已經徹底失去了講話的能力,他的嗓子眼裡發出不似人聲的哀鳴。
「如果您記不清楚了,那我就派人去請您的財務主管來。」
布里特先生絕望地看著國王,「大約……五英鎊,陛下。」
「所以您為什麼要那些已經失去了一切的可憐人給您二十鎊呢?難道是說,作為一個有頭腦的商人,您從國家所遭受的這場災難當中看到了商機,所以打算從這場大火的灰燼裡扒拉出一點融化的金子,是這樣嗎?」
「陛下,陛下!」布里特先生俯身撲在地上,「我是一時鬼迷心竅,請您開恩啊!」
「您是在哀求我嗎?」國王站起身來,走到布里特先生面前。
「是的,陛下!」布里特先生如同一隻肥胖的鱷魚一般向前爬行著,試圖去親吻國王的腳,被國王嫌惡地躲開。「求您開恩吧……我再也不敢了……那些土地我都捐出去……分給東區的那些可憐人們,求陛下饒恕我!」
「那些付不起您要的二十英鎊的人哀求您的時候,您是怎麼回答的呢?」
布里特先生蜷縮在地板上哭泣著。
「布里特先生讓他的打手們打斷了他們的腿,把他們剩下的家當都搶走了。」羅伯特在國王身後面無表情地說道。
「既然您不願意給予別人恩典,又為什麼會覺得別人會給您恩典呢?」國王轉過身,走回議長的座位上坐下,他指向依然匍匐在地上的布里特先生,「把他送到倫敦塔裡去。」
兩名衛兵把已經無法正常行走的布里特先生從大門拖了出去,他的哀嚎聲迴蕩在走廊裡。
議員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國王注意到自己。
議長咬了咬嘴唇,他走上前來,再次向國王鞠躬,「陛下,請允許我提醒您……」他有些畏縮地說道,「布里特先生是一位議員……而議員的權利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逮捕他的行為從法律上講……並不合法。」
「布里特先生的所作所為,玷汙了議會的尊嚴。」國王冷淡地回答道,「難道他有資格被認為是這個機構的一員嗎?」他逼視著議長的臉,知道對方被迫低下頭去。
「您說的有道理,陛下。」議長終於不再堅持,他再次鞠了一躬,議會向君主投降了。
國王向他點了點頭,對議長的知情識趣表示滿意。
「諸位大人,諸位先生們。」國王對整個議會發言,「這場因為所謂《克拉倫登法案》而引起的混亂已經把國家推到了失控的邊緣。作為君主,我本不打算干涉諸位的立法權,然而在過去的幾個月裡,這個機構一直處於半癱瘓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