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牧柏軼事(第2/3 頁)
賀嵐頎拍掌起身,“先生是個怪人,也是個妙人。那名士也是真豪傑,無愧名士之稱!”
他生平最敬重的,就是這些敢為家國灑熱血的真男兒。
棄筆從戎,放棄一身才學,半生苦讀,去把腦袋別在褲腰上,拿命去拼個自身意氣。
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不智之舉,荒悖之行,離經叛道。
可在他眼裡,就是實打實的值得欽佩,不管此舉是精是傻,起碼他敢去為了自己這身意氣,為了心中所想,豁出自身的一切。
寧郃卻道:“然後他又被先生找上門,噴了一頓,說他‘已知文武事,更知邊關苦,為何不精研所學,盡施所長,上諫帝王靖平策,下教百姓守家法,以可救萬人之才,卻只行自身意氣之事,實在愚不可及’。”
“這……”賀嵐頎啞然,“什麼話都讓先生自己說了。”
“那人起初也這麼想,但他後來還是離開了邊地,不過這次是離境,孤身一人往北律遊學,誓要行遍北律山河,寫一篇山河志,讓大溱上下都知道律朝山河形貌、人文信仰,從根兒上了解律朝人,瞭解我大溱大敵的一切。”
寧郃說著,轉而一嘆,唏噓不已,“若非他所寫山河志初本,你我便沒有相識之日了,我能活著從北律回來,全仗其對律境三百里內的詳細記載。”
賀嵐頎聞言心中更起敬意,對那不知名姓的名士,也對牧柏。
感慨道:“此書若成,功在社稷,更在千秋啊。”
“是啊。可惜太難了。”寧郃附和一句,卻又暗自搖頭。
即便相持經年,大溱對大律的瞭解,也流於表面,除了邊境地帶,對大律深處地域所知,都是一點一點拼湊起來,有的是斥候探回,有的是從商旅詢知,有的是戰時所得…
能用,但卻並沒有整體性,箇中偏差不少,很多時候也會因這偏差誤事,若有完整堪輿,臨戰時效率便會大大提升,也會減少犯錯的次數,甚至若有詳細人文情況,也未必不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只是大律南北之距雖不如大溱,可東西之廣還要更甚,想一點點繪探記錄清楚,不算其他危險,也非一世之功能成,太過不易。
“星火以起,只待燎原,終有一日可成的。”
賀嵐頎卻是相對樂觀,不是他不知其中艱難險阻,而是他相信,既然有人開了這個頭,就自有人前赴後繼,終有可以做到的那一天。
甚至此間事了,他就想帶人去一趟北地,走一趟大律,以行商為名,看能不能尋到這名士,起一點幫助。
“快拉倒吧。”寧郃得知他的想法,哭笑不得道:“那人是真的文武雙全,幾經生死搓磨,問明己心,重篤己道,已是宗師人物,獨身一人才最輕省。”
“呃……”賀嵐頎尬了一下,有些澀然。
……
雍合城內。
蓮花巷口,靠北有棵老樹,枝丫盤虯,樹冠盛大,籠罩一塊三丈方圓左右的空地。
原是巷內百姓乘涼避暑,往來腳伕暫停歇腳的地方,靜中有雜,有些嘈嚷。
近些時日卻逐漸有序,來往的人要麼不予理會,匆匆而過,要麼自覺噤聲,悄悄匯入人群,安靜的看向樹下結廬而居的那中年文士。
因為他佔了地方,雍王府在巷口另一側,還修建了亭廊,供百姓歇息,卻少有人坐,反而還都聚在那樹下,寧可曬些也不遠離。
“公子,這牧柏詭詐,而今情況下,怕是不好殺了啊。”
亭廊下,站著一老叟和一錦衣青年,前者手中捻著一枚棋子,盈潤如玉,口中雖是說著不易,神色卻沒有半點為難。
“齊老,您說雍王府現在知道咱們來了麼。”錦衣青年言道,雖是問句,語氣卻相當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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