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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詢問她的意見。
好像太習慣了,把這裡當成從前那間公寓,把有井瑤在的地方當成家。
最為可笑的是,就在剛剛,他才發現自己有這樣的習慣。
——在時間的夾縫中滋生,它們是不知不覺纏繞開來的藤蔓,霸道、頑固、甚至喧賓奪主。
宣承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所有那些關於井瑤的習慣已然牢牢印在身體裡了。想扯斷,抽刀斷水;想忘記,痴人說夢。
他站在原地,視線裡的井瑤在笑,露出單側好看的酒窩,他聽見她說「趕緊去,回來包餃子」,她轉過身開始處理麵團,散落的碎發遮住半張臉。
宣承大步走上前,從身後抱住她。
把這一秒當成最後一秒,然後乞求明天不要來。
那此生就會永永遠遠停在這裡了罷。
「其實我知道,」井瑤任他抱著,淺淺淡淡開口,「回國大概一週吧,後來入住的房客聯絡我,說有人提著大白菜找上門。」她笑笑,轉過身看著他,「那時我想,啊,太好了,沒受傷平平安安回來了。」
宣承雙手抵住廚房檯面,將人完完全全圈於懷中,「你後悔嗎?」
「後悔啊。」井瑤沒有否認,「從做出決定就開始後悔,一邊後悔一邊做明知道會後悔的事,挺奇怪的。如果那時我知道章……知道他的存在,可能我不會回來。」
這個夜晚,他們決定正視遺留在三年前的問題。
井瑤抿抿嘴,繼續說下去,「那時我覺得我媽既可悲又可憐,但萬一她出意外,可悲又可憐的就是我,是小諾。我想到很多小時候的事,她在家裡辦課外班,平時學校夠忙了,週末還要備課出考卷,但我想看的書、碟,我穿的衣服用的文具,我要去少年宮上舞蹈班買演出服,這些她從沒說過一個不,從精神到物質,她給我的都是最好的。別人都說我單親不幸,可宣承,我真心覺得我很富足。」
宣承抬手將她髮絲繞到耳後,半晌點點頭,「能理解。我就是……」
「嗯,我明白你怎麼想。」井瑤再次笑了,「所以我不敢聯絡你啊,怕你怪我又怕你說原諒我,怕你質問又怕你什麼都不問,怕聽到你說過得很好又怕聽到你很不好,怎麼都不對怎麼都會難受,那乾脆得過且過吧。挺窩囊的,是不是?」
「是。」宣承笑。
「我經常想,可真難啊。」井瑤看著他,眼睛烏黑髮亮,「我不過就是恰好喜歡你而已,怎麼這麼難。」
久違地,這一句告白。
應該心動,至少要高興吧。
可宣承只覺得疼,由內而外的疼,比受過的任何一次傷都要疼。
他將她攔腰抱起放到檯面上,井瑤坐著,高他一點距離。他在那雙眼睛裡看到某些晶瑩的閃耀,輕輕嘆氣,「怎麼越長大越愛哭了。」
「不知道,」井瑤聲音很小很小,幾乎只是嘴唇微動,「看到你就想哭。」
「那我走?」宣承朝門口挑眉。
「嗯,也可以。」沒什麼情緒的回答。
宣承皺眉,單手掐上她腰間,「治不了你是不是。」
井瑤怕癢,每次他這樣渾身都跟著起雞皮疙瘩。後來這招「必殺技」被禁用,理由是體力不對等。
此時一邊拍打他手一邊向一旁躲閃,「不說不能用麼。」
有些東西悄然回來了。她,他們,留在時光中那些數不盡的默契與回憶。
宣承停手,撐住檯面親上她的嘴,他能感覺到,井瑤在回應這個吻,她在笑。
關於我愛你這件事,天知道,你也知道。
井瑤撩起他的t恤,手伸進去,後背溫熱堅實,隱隱能摸到脊溝。一路向下越過腰帶,宣承突然咬她嘴唇,「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