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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昨天去超市著涼了。三十八度多點,這會兒吃完藥躺下了。」王姐聲音很輕,「等睡醒看看燒退不退,不好我再帶老太太去診所。」
深秋天,稍不留意就是一場頭疼腦熱。
「行,王姐你多費心,我爭取早點回去。」
「這話說的。」她不忘叮囑,「立秋,石頭接回來到這吃飯啊,我現在做。」
「好。」我一陣心暖。井瑤當時把王姐帶進門照顧母親我還頗有顧慮,一來對方只長我三歲,同齡人做保姆我怕她不夠踏實;二來王姐剛到就說起兒子在本市安家立業的心願,新聞看多了總擔心外人念著小九九另有所圖,家裡那幾年不安生,防人之心在所難免。
我沒有表現出來,心想反正費用井瑤負擔,出岔子辭退了事。
如今回過頭再去看,自己那時真是驚弓之鳥,不友善到極點。
無論對王姐還是對井瑤,我都太刻薄了。
我給宣承打電話簡要說明情況,他痛快答應「我去接石頭然後去奶奶那兒,放心吧。」
這就是親人在身邊的好處。小諾還未畢業,否則遇到這檔子事免不了要託朋友幫忙,一來二去人情債就欠下了。
「小姑,」他忽然又道,「你是不是快生日了?」
「早都過了,才想起來。」
我生於立秋,名字也自此而來。
「生日快樂。」他笑著嘟囔一句,「老過農曆日子,誰記得住。」
「得了我收下了。」我看看時間趕忙催促,「快去吧,不然學校那條街堵得厲害。」
「國際學校嘛,排面自然要有。」這小子皮一句結束通話,「你忙你的,別著急。」
我是高齡產婦,石頭在肚子裡就不老實,孕期反應幾乎綿延到他落地。兒子出生時家裡還未出變故,那會兒我與母親打趣,「這以後到了家屬院附小還不得稱霸王,老師弄不好三天兩頭過來串門。」然而預言沒有實現的機會——至他將入學風言風語依舊偶爾會被翻出來,儘管那關乎我的大哥大嫂,對他而言只是印象淺薄的大伯伯母,但石頭擁有著無法改變的宣家人身份,我不能容許過去的烙印打在下一代身上。
國際學校離家遠費用也高,可這是作為父母的我們不得不做的選擇。
石頭小時只知大伯意外過世,也知我與他再婚的大伯母鮮少見面各自生活,隨著長大知道宣承、宣諾以及只有稱呼沒有血緣的井瑤這些堂哥堂姐都很優秀,我想這就夠了,他無需瞭解我們曾經歷的誤傷以及那些糾纏的悲憤與恩怨,我只要他健康、快樂、平安長大。
酒過三巡,我聲稱孩子自己在家先行離席。打輛車直奔母親住處,王姐端一盆洗好的水果來開門,宣承正陪石頭在客廳茶几上做作業,兩人紛紛抬頭,石頭對我比個「噓」的動作。王姐悄聲告知,「老太太還沒醒,」說著又問,「吃飯沒有?用不用給你熱一口?」
「吃過了。」我想去看看母親,可老太太覺輕又怕推門會吵醒她,於是囑咐王姐,「我就不進去了,醒了若燒不退務必跟我說。」
「行,放心吧。」王姐將水果放到茶几上,「你們聊,我去給兒子打個電話,這星期都沒信兒。」
我點點頭,站到石頭旁邊觀摩。他正做一張英文試卷,旁若無人,下筆飛快。自打從美國交換家庭回來,這小子的「啞巴英語」一下消失不見,學校外語演講比賽積極報名,時不時在家還碰出個「ror that」「nice job」,連老師都誇他進步神速幾次叮囑我們好好培養,若論功臣,這件事第一個要感謝……
「小姑,」宣承站起來,聲音壓低,「你看著他吧,我先回去了。」
見他朝裡走,我一把拉住人,「門在這邊。」
「我去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