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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不懂女孩們要借的衛生巾是什麼,因為她還沒來過月經;她不理解男生們為什麼吹口哨,她將這種引人注意的示好理解為冒犯;她不知大家借不到英文筆記為什麼背後說她心眼壞,她從來就沒記過英文筆記。
她不懂,於是像現在這樣進行反問,可面對這些問題最糟糕的回答就是反問。
做母親的井鷗懂了。井瑤本應該在五年級的教室裡吵吵鬧鬧可現在卻被扔到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堆裡,在年齡和心智上,她追不上他們的腳步。
井鷗很自責。她的一個決定,不,是女兒還未形成獨立思考能力時她為她做下的很多個無法撤回的決定,讓井瑤被新生活拒之門外。
唯一的辦法——井鷗某天敲響宣承的房門,「以後在學校裡,你多多照顧井瑤。她也是妹妹,對吧。」
儘管毫無血緣關係。
宣承答應了。拿出男子漢的模樣向她保證。
他也確實做到了。兄妹倆每日一起上下學,紮在同一張寫字檯各自做作業,假期出去玩腳踏車後座總有個跟屁蟲。井瑤在家裡惜字如金卻會跟宣承講悄悄話,她愈發愛笑了。
井鷗覺得自己做錯過選擇,可好在這個錯誤被及時糾正。
而對於宣承看似堅硬外表下那柔軟的本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第8章 莎士比亞 1
週二晚上,井瑤家中迎來一位不算新的「新面孔」。
莊澤站在玄關揚手說句「冰妹好」,被宣諾一把拽進室內,「平時你可不這樣,裝什麼大尾巴狼。」
高校辯論賽第二場題目出爐,軍醫大辯論隊抽到反方觀點——悲劇比喜劇更具價值。
他倆是來攢素材的。因為在宣諾眼中,大姐是「悲劇屆代表人物」莎翁鐵粉。
井瑤哭笑不得,「我可不會打辯論。」
「就憑你的話量,試問誰敢讓你打啊。」宣諾拿出平板電腦,一邊開文件一邊抱怨,「我們就想死得體面點,對邊是師範大,這破論題就是讓人家神仙下凡震懾蒼生的。」
井瑤笑,去廚房燒水準備沏茶。
莊澤緊挨宣諾坐下,「我靈機一動那個不好?」
「不好!」宣諾面向井瑤尋求助力,「姐,你知道他剛說什麼?人,過世本身是悲劇,但遺體捐獻卻能為社會創造價值。這都哪兒跟哪兒。」
井瑤歪頭想想,道理實在且出發點是醫科生思維,自己好像能被說服。於是附和一句,「挺好。」
「冰妹有眼光!」莊澤得到支援,振臂大呼。
宣諾朝他翻個白眼,「好,對方辯友那我問你。沒有簽遺體捐獻協議是不是意味著明明有創造價值有幫助他人的能力但卻沒有付之行動?這和大街上看到搶劫但卻沒有上前追,會游泳但沒有營救落水人員,公交車上能讓座但是沒起來,這些是不都一個道理?」
「不。」莊澤反擊,「對方辯友在做道德綁架的歪曲導向。」
「所以呀,你這論點就容易被揪成道德綁架可勁打。」
誒?聽上去也有道理。井瑤用託盤端三杯果茶過來,見莊澤起身搭手趕忙阻止,「不用,你接著說。」
男生一下笑出來,前一刻的認真勁轉變為語氣裡被不經意帶出的溫柔,「我讓她,算了。」
不戰而勝的宣諾嘀咕,「誰要你讓我。」
兩人接下來就社會價值和個人價值繼續討論。宣諾不習慣矮桌弓腰打字,第三次停下換姿勢時被莊澤以「你太慢了為由」奪走電腦,小姑娘不甘示弱搶回,「比某人手殘強。」井瑤這才注意到男生右手手腕處貼著膏藥,而此刻,他正用那隻手抓起靠墊放至專注打字的宣諾腰下。
天已經黑了,窗簾頗為寂寞地跳起獨舞,似也艷羨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