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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央偶爾有幾隻野鴨劃過水面,激起一圈圈漣漪,漣漪向外擴散,又悄然無聲地消失。
此時已是晨昏交界,天色從橙黃墜落到靛藍。陽光蹣跚敗走,不知退往何方。
張津望停好車子,領著謝銳來到水塘邊,那裡停泊著一艘鐵皮船,有點生鏽,但不嚴重。
裡面有一包漁具和一張便籤,張津望拿起便籤看了看。謝銳也瞟了一眼,是清秀娟麗的筆跡:
【沒等到你,電話也打不通,我先回去了。如果你來的話,船和魚竿隨便用——圖晃。】
“我朋友走了。但來都來了,我們兩個釣一會吧。”張津望露出瓷白色的牙齒。
這麼遠的地方,謝銳一個人也走不掉。他微微嘆氣,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到鐵皮船上坐下。
兩人將小船駛入水塘中央,謝銳看著張津望做好餌料,打好窩,放下魚鉤。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張津望點亮手提燈,燈具擴散出一小片光亮,像是球形的結界,將一切未知的危險隔絕在認知之外。
謝銳看著漆黑的湖面,覺得自己瘋了。
明天還要上學,居然跟著張津望來這荒蕪一人的郊外,坐上這艘沒有任何安全防護的破船,釣著不知道有沒有的野魚。
他到底為什麼會來?
“喂,我們還是……”
“噓!”張津望突然捂住他嘴巴,熱熱的掌心貼在他臉頰上,“咬鉤了。”
謝銳懷疑怎麼會這麼快,但下一秒,張津望就快速收杆。隨著魚線像風箏那樣快速縮短,鉤子掛著的東西也跳出水面——一隻四斤的大鯽魚在空中瘋狂擺尾!
野鯽魚力氣很大,張津望一個沒站穩,直接栽倒在船上。他趕緊爬起來,用腳抵住船沿。一番纏鬥後,最終將大魚收入網兜中。
“你看吧。”張津望爬起來,不顧自己一身狼狽,笑著舉給謝銳看,眼睛在黑夜中亮得驚人。
謝銳曾經和父親去釣過幾次魚,一整天沒有收穫也是常事。但張津望居然不一會就釣到了魚,還是這麼大的鯽魚。
“為什麼?”謝銳膝行至張津望旁邊。
“這個池塘裡魚很多,而且鯽魚、鯰魚、黃辣丁夜間的補食慾望比白天強,淺水溫度下降,大魚更容易浮出水面。農村的小孩都知道,70的大魚都是夏天晚上釣到的……”張津望談起釣魚的知識,專業而且滔滔不絕。
“但最重要的是……”張津望咧嘴衝著謝銳得意地笑了笑,彷彿有什麼生命在他眼中活過來,“因為我是高手嘛。”
謝銳默默地看著他,半天沒能移開目光。
偶爾一次還不賴
“你要試試嗎?”張津望突然問。
“無聊。”謝銳回過神來,立刻把頭轉向湖面,“況且我也不怎麼會釣。”
“不難,我教你。這邊多了個魚竿,你拿好。”張津望從包裡掏出另一支魚竿,裝上鉤子,用尖利漂亮的牙咬斷細線,唾液粘的魚線亮晶晶的。然後他掛上餌料,將浮漂丟入水中。
張津望突然走過來,緊貼在謝銳身後,左手握著杆子,右手包裹住謝銳的手。兩人在黑暗中屏息,盯著沉沉的水面。
謝銳的心思卻已經不在釣魚上,他不習慣跟人保持這麼近的距離,渾身都硬邦邦的。張津望每次吐息,胸膛都抵著他的後背,胸口頂起來、癟下去、頂起來、癟下去……
所以當謝銳感覺到魚竿被什麼拉了下,他突然回神,下意識就要往上拽。然而卻被張津望用力壓住了,對方貼著他耳朵說:“還不行,等黑漂、送漂的漂相才能提杆……就是現在。”
張津望沉穩地調整著力度,謝銳則配合他的節奏。魚線在水中劃出一道道急促的波紋,他的情緒也隨之起伏。
魚突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