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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迎上去,先看到的就是他的一個碩大的貼著盜版可口可樂貼紙的瓶子。
那是佟谷洲想出的一個辦法,他剛來的時候本地話不通,對本地的熟悉度也不夠,搶不過當地人的生意,於是就縮短了午休和吃飯的時間,掛一個偌大的瓶子在摩的車後座上,在突突突的烏煙滾滾裡就著水嚼兩個乾麵包。
一天的吃喝就是這樣解決的。
再過半分鐘,佟谷洲的身影就在燈光裡斜進了父女倆住的木板閣樓。
「阿爸。」佟聞漓迎上去,卸下他手裡的瓶子。
「我自己來,出了一身汗,你阿爸臭著呢。」佟谷洲把手邊的東西放下,轉頭問阿漓,「吃飯了嗎阿漓?」
佟聞漓點點頭,「阿爸,今天生意好嗎?」
「就那樣唄,天氣熱,出門的人少。佟谷洲脫下草帽扇了扇發紅的臉,像是才得了空伸直了自己的腰桿子 ,隨手看到佟聞漓吃的那半茬掛麵,擰開了火,將剩下的一半煮了。
水汽氤氳地被煮開,父女倆對著那在鍋裡泛白的水不說話。
「阿漓,往後都去姑姑家吃晚飯,別等阿爸。」
「嗯,我知道。」佟聞漓坐在門檻上點點頭。
佟谷洲拔了雙筷子,扒拉了鍋裡的面,「你要是不想去,就去集市裡買點新鮮的蔬菜,長身體的年紀呢,能老吃白麵嗎,別覺得自己越南話說的不好,多開口,自然就熟練了。」
「嗯,我知道。」佟聞漓依舊乖巧點頭,而後從門檻上起身,她瘦小的身影覆蓋上水桶裡玫瑰頭頂上的燈光,只留下一片風乾的斑駁落在花瓣上。
她挑上最好的花,裝進她的竹籃子裡,起身,「阿爸,我走了。」
佟谷洲半口白麵還沒有嚥下去,「小心點。」
「我知道,我跟阮煙一起。」
原來圍著佟谷洲的來福見狀跟上佟聞漓。
「早些回來,明早我們還得去天積寺。」
「去天積寺幹什麼?」
佟谷洲脫口而出:「碰碰運氣。」
碰碰什麼運氣?
佟谷洲一愣,才解釋道:「天積寺明天有上香求佛的儀式,彌勒和尚比河裡的魚還要多,還有富人發香火錢,咱爺倆也去趕個熱鬧。」
佟聞漓沉默了一會,而後才點了點頭,跨出門檻。
紅紫色燈光變化交加的夜裡,地上的青磚瓦石縫隙裡混著被踩死的雜草和破碎的菸頭。
阮煙高鼻樑,深邃眼,在那個潮流來的遲鈍的裡,一件黑色細吊帶配一條寬腿的喇叭褲,脖子上系一條黑色的絲巾,留著一頭瀟灑的短髮,她銜著支細長的煙對著長街外面的人啐了口,「丟雷老母。」
她一個混歐洲血統的西貢人說起廣東話來滑稽又氣憤,佟聞漓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煙煙,要是他們也是廣東人就完蛋了,會被聽懂的。」
「聽懂就聽懂的,媽的一幫混混,賣個花怎麼了,是狗標記地盤了是不是,那也不見他們撒啊,有本事抬起腿來到老孃面前來撒,一記飛旋腿就要了他們的襠!」
完了還怕佟聞漓沒聽懂她說的,還帶著動作地給她演示一遍。
她這酷颯的打扮配著她的姿勢實在是太過違和,佟聞漓在那咯咯笑。
「你還笑,阿漓,你可長點心,這幾個人下手很黑的,今晚上要了你多少?」
「沒要我多少,我見到他們繞道走,他們抓不到我的。」
「你還是換個地方吧,這兒太亂了,別說什麼人都有太不安全了,就說那幾隻看街狗,萬一他們認出你來了,你這一籃子的玫瑰都不夠你賠的。」
「哪還有比這兒人流量更大的地方了。」
佟聞漓說完這話,阮煙就朝那長街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