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3 頁)

等他眼前清明，便看到杜若蘅揪著胸前被扯開的一粒襯衫扣，正在惱怒而警惕地往後退。

周晏持微閉著眼輕輕吸氣，估計後背已經青起好大一塊，他連呼吸都覺得有涼意。看到杜若蘅瞪著他的眼神比瞪著一個不世之仇的敵人好不到哪裡去，愈發沒有好聲氣：&ldo;你大可放心，我怎麼敢再過去，你應該對你的技術相當有自信。&rdo;

杜若蘅說：&ldo;你整個人從頭到腳我連一根汗毛都不相信。&rdo;

他只往前邁了一小步，杜若蘅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周晏持不得不停下來，覺得無可奈何，又覺得有點好笑。

他說：&ldo;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酒店客人？現在我要熱毛巾，另外還需要一瓶正紅花油。&rdo;

杜若蘅冷冷說：&ldo;酒店提供的藥膏比外面貴十倍。&rdo;

周晏持說：&ldo;沒關係，如果你去取來並且幫我推，我不介意貴一百倍。&rdo;

杜若蘅猛然橫眉怒目：&ldo;酒店才沒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去買去弄你自作自受！&rdo;

說完轉身就走，周晏持在身後提醒說：&ldo;等等，我的吹風機還需要一個新的。&rdo;

&ldo;關我什麼事！&rdo;

周晏持又平靜說：&ldo;房間抽屜裡應該有針線包。&rdo;

&ldo;……&rdo;杜若蘅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ldo;不用你管！&rdo;

她終於摸到門把手，然後開啟門迅速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杜若蘅摸走了周晏持房間裡的酒店宣傳冊，黑色的厚厚一大本擋在胸前回到辦公室。一邊咒罵混蛋混蛋一邊換襯衫，再回到大堂時汪菲菲正在跟小葉竊竊私語，見到她之後立刻端正態度，然後又在眼尖地看到她換掉的襯衫時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杜若蘅面沉如水火氣難發。她有點懷疑自己的抑鬱症是不是又有復發徵兆，這兩天肝火實在旺盛。

她握著的中性筆劃在與會名單上半天沒動作，直到周晏持又發過簡訊來：&ldo;劉叔特地給你做了你愛吃的曲奇，在我房間。&rdo;

有與會代表新到簽字，杜若蘅的面孔上終於又整理起笑容，手指給周晏持惡狠狠地回過去：&ldo;滾！&rdo;

到了下午，杜若蘅奉命跟在總經理後面，挨著拜訪與會代表中幾個重要人物。第一個便是周晏持的房間，甫一開啟門，便聞到濃濃的活絡油的味道。

周晏持穿著自帶的藏藍色睡袍，神情冷淡，對總經理熱情周到的寒暄回應寥寥。杜若蘅認識他這麼多年，其實很少見到周晏持在外面時的樣子。他帶她出入過的場合大都輕鬆，以發小聚餐居多，那種時候他都表現得比較隨意親和，像個比較好說話的人，紆尊降貴的意味很輕微，與杜若蘅從蘇裘那裡聽說的冷血帝王有很大距離。

因此她其實很少見到周晏持像現在這樣，帶著傲慢和清貴，與總經理之間的對話充滿了人與人的等級劃分。

她在心裡罵了他一句仗勢欺人。

總經理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彷彿比杜若蘅要看得開，自始至終笑容滿面，一副渾然未察覺的樣子。他問周晏持酒店是否還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一面自己環顧四周檢查客房，然後目光隔著玻璃門，落在了盥洗室內被扯斷了接線的白色吹風機上。

周晏持看過去一眼，八風不動地解釋：&ldo;剛才我不小心把它扯壞了，還沒來得及叫服務生來換。&rdo;

總經理回過頭看杜若蘅，後者立即拿對講機和下屬接線：&ldo;黃小晚，給1407號房間的客人換一臺新的吹風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