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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夠了。」施一諾打斷她,後面的話不用聽,她也知道對方想說什麼,「施佩琳,你知道我最厭惡你什麼嗎?」
胸口一陣尖銳的疼痛,那裡深埋的一根刺像受了某種刺激,瞬間劇烈地扯動起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她痛得感覺要窒息,「你毀了你自己不算,還要扯上我,還要總是裝成一副聖母的樣子粉飾太平。你既然要做聖母,就別總是在我面前委屈巴巴地哭!」
「一諾,你不要這樣……」
施一諾再不要聽一句,丟開手機,依著牆滑坐到地上。
胸口痛死了。
錢能買下一條性命,錢能毀掉人的一生,卻無法改變一個人的出生。
任自己多不願意麵對,多不願意承認,卻永遠都甩不掉這惡毒的、爛了心的出生。
施一諾爬起來,去廚房找出一瓶燒酒。那是上次車禍後買回來擦傷用的,還剩了大半瓶。 她舉起酒瓶,一仰頭對著瓶口,就把酒一口氣全灌了下去。
滾烈刺激的酒精滑進五臟六腑,渾身一種熾燒,神經、知覺都似乎被燒裂了,發出焚心的噬痛。
這種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吞噬了靈魂。
施一諾倒在沙發上,放任了這場摧殘。似乎只有這樣,那些剝離不開的痛才能被削減,被另一種痛抵消。
可就在越發痛苦,越不清醒的時候,臉頰上忽然有了一種溫柔的親舐,柔軟的,溫熱的,一點點的在舔舐她。
像是一場拯救。
「錢多多,乖……」
意識混沌中,施一諾含糊其詞。
「嗚——」錢多多撲在她身上,小細爪子使勁撓她,一聲一聲低嗚。
「錢多多!」施一諾終於被它蹭得一個驚醒。
胃裡一股噁心之感反湧而上,她跌下沙發,跑進衛生間,把酒連著午飯一起翻江倒海地全吐了。
錢多多跟著跑進來,一對寶石般的大眼睛驚惶地盯在麻麻身上。
施一諾吐空了,癱坐在地上,臉上赤紅滾燙,雙目失神。
錢多多撲著她,前肢摟過她脖子,尾巴左右搖擺,搖起一陣陣涼風,搖在麻麻手背上,讓她漸漸冷靜下來。
得狗如此,人生不枉。
「錢多多,對不起,麻麻不該這樣。」施一諾抱它入懷,「麻麻答應了陪你一輩子就會陪你一輩子,決不會離開你。」
「嗚——」錢多多小爪子抱緊了麻麻,尾巴搖得歡快了些。
許久,她終於想明白了。
有些東西改變不了,自己卻可以選擇面對的方式。
就像狗,任何時候都是奮力,積極,樂觀的。在她沼澤的人生裡有錢多多相依為命,她還苛求什麼?
施一諾重重地撥出一口濁氣,把自己收拾一番,換了一身衣服去上班。
午後的天空碧藍澄淨,有鳥飛過,「吱」一聲發出清脆的叫聲。
心情忽然之間又好了。
她身上車禍的傷也已經好了,腳下高跟鞋「嗒嗒」的細碎輕快,臉上掛上清純可人的笑,誰見著都愛和她招呼一聲,說笑兩句。
她一一回應,重新做回那個簡單、快樂的施一諾。
下午,工作告一段落,施一諾拿起杯子,正打算去茶水間偷個懶,狗腿打來了電話:「施小姐,宋先生有份東西讓我送過來給你,你可以下來一下嗎?」
今天什麼日子,都這麼喜歡送東西?
施一諾回了一句「好」,便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