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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蘭在旁輕咳提醒:「請主人訓誡!」
池長庭抬袖拭了拭淚,道:「太子要是對你不好——」
「不是這句!」戚蘭低聲急道。
池長庭冷冷看了她一眼,顧自繼續說道:「太子要是對你不好,你就回家來,爹爹在,不怕!」
池棠眼裡的淚還是沒忍住。
她不住地點頭,眼淚擦了又掉,心中既悲又喜。
有爹爹在,她什麼也不用怕。
不怕自己不夠出色,也不怕別人心存歹意;不怕所有艱難險境,也不怕任何陰謀變故。
有爹爹在,真的太好了。
「再哭妝就花了……」戚蘭硬著頭皮勸道,「後面還有許多禮儀,妝花了不吉——」
「快別哭了!」池長庭立即改口勸道,「沒事沒事,爹爹明日就進宮看你,你要是住不習慣,爹爹就接你回家!」
女孩兒含淚點頭,點頭時太過用力,淚水又落了下來。
池長庭不自覺抬起雙手,想抱抱她。
看到她頭上的花釵,身上的翟衣,又將手縮了回來。
縮到一半,再次抬起,比了比她的雙肩。
還是那樣小小的女孩兒,哭得可憐兮兮的,明明還需要他保護,怎麼就要嫁人了?
「主人請訓誡!」戚蘭壯著膽子再次提醒。
池長庭放下雙手,低聲道:「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命。」
池棠明知不該再哭,還是忍不住泣不成聲。
這一句,才是依禮訓誡,是每一位父親都要對出嫁的女兒說的話,令女兒在夫家謹言慎行,恪守婦德。
但爹爹真正想對她說的話,卻在這一句之前搶先說了。
他曾經說過,想要她一生順遂,想當太子妃就當太子妃,想當皇后就當皇后。
現在,他又在告訴她,想不當,也可以不當。
她要怎樣都可以,因為她有爹爹。
贊禮官終於等不及進來催了,池長庭點點頭:「去吧!」
池棠含淚朝他深深一拜,在戚蘭的攙扶下往外走。
走出內門,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池長庭就跟在她身後,正痴痴望著她的背影,眼中滿是淚水。
看到她回頭,他忙擦了擦眼淚,點頭道:「去吧!去吧!沒事……」
池棠哽咽著「嗯」了一聲,目光越過他找到了朱弦。
朱弦原本也在抹眼淚,一見她看過來,就若無其事放下了手。
池棠忍不住一笑,朝她端端正正行了一個晚輩禮。
幸好,爹爹還有人陪……
……
按禮,太子奠雁後,出大門,候太子妃。
然而,池棠剛出內門,就看到他站在那裡。
玄衣纁裳,雍容玉立。
看到她走出的一瞬,他站得修長挺拔的身姿突然一動,白珠九旒之下,原本雲遮霧繞的一雙眸,似晨霧中旭日初昇,一點一點清晰可見地亮起。
旒珠輕晃,驚喜的目光無所遁形。
他不加掩飾的驚艷令池棠又自得又害羞,垂眸避開他灼熱的注視,卻壓不住上揚的唇角。
她在戚蘭的攙扶下朝他走去。
每走近一步,目光便低垂一分。
愈歡喜,愈情怯。
目光收至最後,便只低頭看著自己履尖的明珠,交握的手心微微沁汗。
御用龍涎香絲絲入鼻時,她緊張得長睫忽顫,慢慢抬起雙眸。
金飾朱履,四彩組綬,華貴得耀眼。
腰間垂綴的瑜玉雙佩,曾代替他陪伴護佑了她大半年。
她將目光繼續往上抬,看到他頸下掩得端正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