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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的愛馬仕一定沒有著落了,蔣老闆把全部籌碼輸空,錢都進了他對面的小男人的口袋。童聖延的狗屎運都走在這些他根本不在乎的地方,他真正的好運就是被這些東西抽走的。他贏了錢也不高興,站起來準備走人,動作幅度太大,差點撞到董瑋仁。他心裡罵好狗不擋路,嘴裡老老實實地道歉。「不好意……」他看到那人是董瑋仁,把最後一個字吞了回去。
這是童聖延在澳門的最後一天,兩星期前他帶韋頌鑫回北京,貼心地幫他租房子。全因為韋頌鑫可憐地對他說,他之前的房子退掉了,現在沒有錢,能不能和他住在一起。童聖延說不行,滾。可是韋頌鑫沒有地方滾,他去當明星會被嫌棄不好看,去按摩店找工作又被嫌棄太好看,一定只想著傍客人,不會踏實幹活。
韋頌鑫這樣的性格是別想賣身了,他以為哭一哭求一求就能有人買他的單,其實根本沒可能。童聖延嗤之以鼻,真當金主全是傻子。他必須得另尋出路,出賣勞動力或者出賣靈魂,二選一,不選的話就是死路一條,早晚社會上會沒有他的位置。
但童聖延也沒有資格要求他,他自己剛回到北京沒幾天,就接到大學同學的電話,邀請他來澳門玩。他在娛樂場裡泡了三個晚上,港幣看起來都和遊戲幣差不多了。這三天他起碼見到了十個有頭有臉的明星,一對在人前秀恩愛秀得飛起的夫妻分別在兩張桌子上賭得滿頭大汗。董瑋仁在這裡也算不上意外。
他要做個紳士,主動邀請董瑋仁來玩一把。董瑋仁笑著拒絕:「不可以,我不會。」
「玩一次就會了。」
「那不行,我年紀大了,很笨的,反應很慢。」
「得了吧。」
「真的。在這個地方輸光,回去就只能吃泡麵了。」
董瑋仁年輕的時候也賭,最狠的一次一個晚上輸掉六百萬。後來他信了神和命理,就收手再也不賭。但他的神好像沒制止他嫖娼,他從娛樂場出來後進酒店,一個女人的上面和下面同時在伺候他和蔣老闆。蔣老闆嘴裡罵罵咧咧,罵的是童聖延。「那個小崽子!」董瑋仁只笑不說話,蔣老闆問他:「你認識他?」
「童鍾月的弟弟。」
「童鍾月的弟弟……之前沒聽說過這麼個人啊。」
「今年才回國的,才二十幾歲。」
「童鍾月風光的時候早就過去了。你看他折騰那些破電影折騰了多久,不也沒了動靜。我就是討厭他們那些——」他的話說了一半,被董瑋仁的電話打斷。董瑋仁抓著女人的頭髮挪開她的頭,她的技術不怎麼樣,比起徐翼宣差得太遠。他站起來接電話,電話是徐翼宣的媽媽打來的。在打電話之前她已經發過好幾條訊息了,他看到了,沒回復。
她知道董瑋仁在澳門,打電話問他要肉鬆蛋卷。當年她主動聯絡他的時候他只覺得煩,覺得完了,徐翼宣怎麼還能有一個監護人,那他還玩個屁。結果和她聊過幾次,才知道她竟然不是來監護她的兒子,是要和兒子爭一個高下。
她今年四十歲整,早就已經可以是一個可以和二十五歲的男人談戀愛的年齡,她卻不願意在感情關係裡做姐姐,她絕對不要給小男人花錢,絕對不要花錢買愛情,她必須得要老男人為她花錢才行。
周圍不缺老男人,那些留著花白的及肩發搞油畫的老男人,穿一身中式長衫把玩紫砂壺的老男人,積攢了六十年的甜言蜜語隨時可以寫一首詩的老男人。但她也清楚五十歲的老男人只想要二十歲的女人。她已經過期,膨脹,變質,白色的肉從黑色的裙子裡擠出來,恐慌從朋友圈的歲月靜好中擠出來。她和男人約會的時候說出自己的年齡,這聽上去像是一種拒絕,和一個帥哥主動說他沒有存款,平時的愛好是看片打飛機沒什麼兩樣。
董瑋仁可能是她最後能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