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條件(第2/3 頁)
就這一日夜的功夫,故城店遭兩度廝殺,門板被反覆踹倒,這會兒根本關不妥當了,就只勉強擱著。晚間的風嗚嗚地從門縫間透進來,吹得人發寒。
國咬兒連忙離開門縫幾步,來到氣哼哼的楊友身邊。
楊安兒叔侄在山東橫行數載,幾次擊敗中都遣出的合札猛安謀克,驕氣已生。又因為去年停留在雞鳴山一帶,始終沒有真正上前線與蒙古人廝殺,不曉得蒙古人有多麼厲害。所以叔侄兩人,都對周邊這些由長城潰退下來的散兵遊勇不夠重視,將他們與山東常見的遊民相提並論。
哪怕此前收攏潰兵的行動並不順利,以至於楊友不得不駐紮故城店以防萬一;哪怕汲君立所部顯然已經完了;可楊友骨子裡就不願承認,散兵遊勇之中竟然能聚合起與鐵瓦敢戰軍對抗的力量!
這應該是很明白的!
這些潰兵,絕非楊安兒早前以為的俎上肥肉,更非散落不成體系的烏合之眾!他們雖然背井離鄉、流落河北,卻仍然保持著武人風範,保有精良的裝備,局勢猝然生變,他們又能立即聚集起來對抗,展現出強大的戰鬥力……這是強敵!
國咬兒在山東造反的時候,身邊有時只剩十幾二十個人,動輒要面對朝廷數百上千人的追剿。當年追隨他的鄉里、族親,早就死得一個不剩。他並不畏懼強敵。
但眼下楊元帥將圖大舉,卻真不該鬧出這樣的風波!楊元帥的根基,始終都在山東,只要到了山東振臂一呼,便是十萬兵,也唾手可得。眼前無非是一些潰兵罷了,收攏如何?不收攏又如何?
本以為錦上添花的小事,結果卻折了老本,很划算麼?這一仗,打得就沒名堂!
萬一事態更加惡化,誰能擔得起責任?
“九郎君,你在村寨中穩坐。我出面,去看一看情形。”
國咬兒下定了決心。
楊友皺眉:“這些賊廝……等天明瞭,咱們召喚各部齊聚,立將他們一掃而空!和他們談什麼?”
“他們既然堵著門邀約,必定有其憑藉。他們已經成了勢,休提再提什麼一掃而空了!咱們要做大事,不能被小敵牽扯住了手腳。”國咬兒再看看手中鳴鏑:“再說……嘿,老汲說不定在他們手裡呢!他是元帥的臂膀,怎能有失?我得去看看!”
鐵瓦敢戰軍的鈐轄、都將們,包括汲君立在內,都是楊友的叔伯輩。國咬兒既這麼說來,楊友便沒法阻止,
“你領五十甲士去,我帶人為後繼……若情形不對,就來硬的!”
“不必,我帶傔從兩人,足夠了。”國咬兒從牆上攀下來的時候,又想到一事。
這一晚上,真是忙昏頭了。
他拍拍自己的額頭:“韓人慶的部下們,還有幾個沒跑出去?適才突入村寨之人,應該也被我們抓了幾個?九郎君,麻煩你去稍稍轉圜,請他們來,如果能問出點底細,或許……”
“已經全都砍了頭,推進西邊溝裡去了。”楊友道。
“什麼?”
楊友理直氣壯:“這些人狗膽包天,敢來捋我們的虎鬚,不殺掉,還留著過年麼?早就殺了!”
國咬兒咳了幾聲。火光掩映下,他額上的皺紋恍如溝壑,瞬間變得更深了:“也罷,就這樣罷,九郎君,你在此地小心守把,我去去就來。”
不待楊友搭話,他招呼兩名士卒搬開門扉,大步出外。
他沿著荒廢道路不斷前進。道路兩旁的野地裡,不知何時出現了沙沙的腳步聲,有人不遠不近地跟隨著,保持著距離。
應該是弓弩手,國咬兒默默地想,數量不多,怎奈敵暗我明。
奇怪的是,走了好一陣,並沒有人來迎接,也沒人攔阻,道路前方始終一片空曠,距離南面火把晃動之處愈來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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