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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東三人剛出巷子走沒多遠，迎面又遇上個對頭星。

八、癌症生錯了地方

時間臨近黃昏，太陽將一片金色灑在粉白高牆、黛色布瓦上，灑在樓外樓天窗上，灑在鏤花窗欞上，祥和而溫馨；連路面的麻條石都彷彿變得柔軟富有彈性。街上的人多起來，笑語喧譁；有人隔街談家常。幾如恢復業已逝去、人氣燻蒸的繁華；舊時，常常夜半到船，有客家拍門打貨。相傳五百年的漢正街是一條不夜大街。&ldo;三大改造&rdo;後，行業歸併，所有商店，不是國營便是集體；都是零售，不做批發生意。一類商店在得一家。於是，許多鋪面壘上磚，安砌門窗作為家居；古老大街蕭條了。街上早起的人全是上學、上班的，腳步匆忙；中午，街頭門可羅雀；有時，頑皮的孩子躺在路旁睡著了，也無人去驚醒。只有到這會下班時間，街面方顯出生氣和熱鬧……

從家裡出來，李衛東一路氣嘟嘟：&ldo;腰路堤發生的那樁案件本來真有其事。&l;公檢法&r;的頭頭金庭長給案卷我看過。怎麼是造謠 ？&rdo;志鵬說：&ldo;不過，胡阿姨講的也有道理。那幾個流氓不能代表二司。辯論就辯論，不搞互相攻擊。&rdo;保國搖搖頭，想笑沒有笑：&ldo;他們造謠造少了？我媽還專門給我們紅武兵起個諢名&l;黑烏龜&r;呢！&rdo;李衛東顯得很解恨地笑著說：&ldo;今天把那老堂客，的確好好氣了一下！&rdo;

三人在大街上邊走邊說，邊說邊笑；不料，杜玉章迎面走來。李衛東本想裝作沒看見，保國、志鵬已經親親熱熱、畢恭畢敬向他打招呼了。李衛東只好搭話：&ldo;玉章，吃過沒有？一道去大江樓喝兩杯！&rdo;杜玉章將三人掃視一番，笑笑：&ldo;飯倒沒吃。你們肯定有事商量，我怎麼好意思摻和？&rdo;李衛東諱莫如深地一笑：&ldo;要去就去，莫又陰陽怪氣！&rdo;說著遞給他一根&ldo;星火&rdo;香菸。杜玉章接過燃上，方才正兒八經地：&ldo;剛喝過酒。不客氣！我倒真想抽個空，咱老兄弟倆喝個一醉方休呢！&rdo;

李衛東頓時輕鬆地：&ldo;行。趕明日讓你荷花嫂子炒兩個菜請你！&rdo;

杜玉章捕捉到保國瞟父親的霎那眼神，莞爾一笑：&ldo;今天怎麼不叫嫂子炒菜呢，是不是又在家裡開展路線鬥爭了？&rdo;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衛東臉一熱，佯笑著；佯笑間思量，荷花再楞也不會把床頭戲往外捅，朗聲答道：&ldo;什麼路線鬥爭！你兄弟去了，她都會四盤八碟端出來招待。我還可以搭個香邊，沾點光呢！&rdo;說著，揮手作別。

杜玉章一路暗笑。胡荷花早已把&ldo;東風壓倒西風&rdo;的&ldo;路線鬥爭&rdo;對他老婆祁巧雲講過。祁巧雲笑著說給他聽了，還說：&ldo;這婆娘嘎不嘎！&rdo;杜玉章呲地一笑：&ldo;這叫和尚不親帽子親。人不親，階級親；階級不親，路線親。你要是我的對立派，我還不是把你的聲音到處&l;轉播&r;！&rdo;聽丈夫說邪了，杜師娘撲上前要揪耳朵。杜玉章自知不是身長個大的堂客對手，嘻笑著跑開了。

杜玉章祖籍黃陂縣羅漢堂，幾代人窮得叮噹響。他父親勒緊褲帶讓兒子上學讀書，想跳脫土裡刨食的命運。不想，後繼無力。只得讓兒子輟學去橫店鎮銅器鋪學手藝。

銅器鋪是用手工捶制銅壺、銅鍋、銅器具以及門窗箱櫃的包角裝飾，如現代冷斫；入門不易，學精更難。杜玉章心靈手巧，十三歲學徒，十六歲出師，到十八歲能製作銅佛像。有家銅器鋪出高價挖他。杜玉章笑道：&ldo;如果我答應了，就不值得你動腦筋！手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