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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燭火已熄，依稀還能聞到火油燃盡的味道。她棲在榻上翻了幾個身，只聽門外&ldo;阿嚏&rdo;一聲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便又不安地坐起身來。

封陣坐在廊下，倚靠著竹門，聽到屋內傳來窸窣響動，便扯開嘴角，&ldo;怎麼，可是夫人良心發現了？&rdo;

屋內人聞聲未發一言，只傳來後背撞擊竹板的響動，乾脆又利落。他無奈搖了搖頭，徒手喚出一支清亮白玉笛，兩手架於嘴邊，輕輕吹響。

柔緩清音悠悠蕩於遼闊雨夜，伴著淅瀝雨滴傳入耳畔，如人在側，低吟輕語。輕鬆淡然間，卻飽含深情，時而濃，時而緩，漾在心田讓人慾罷不能。

幽暗中復坐起身來，柔緩笛聲之中，水靈煙對著門外低聲道：&ldo;這曲子&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封陣眸光一閃，滯手詢道：&ldo;這笛曲，夫人聽得到？&rdo;

水靈煙默默點頭，&ldo;是，聽得到。&rdo;

封陣手託白玉笛，舒然笑道：&ldo;我曾對著幾萬魔兵吹奏此曲，眾魔皆以為我在自吹空氣。今日你竟能聽到，想來往昔都是對牛彈琴了。&rdo;

是啊，此為心曲，你曾言過，這世上唯有我一人能夠識得。

&ldo;夫人既然能夠聽到此曲，那便是為夫的知音。知音與妻同屬一人，此生我幸，此生我幸！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rdo;

正沉浸在遐思之中，水靈煙突然意識到此話中之意，嗔道：&ldo;休要胡言亂語。我再次重申，你我不是夫妻，我也不是你的什麼夫人，莫要空口白牙，自己一廂情願！&rdo;

封陣聞聲止住笑聲，轉念回想，蹙眉詢道：&ldo;想我堂堂魔界御使，英俊瀟灑，氣宇軒昂，威震八方，名冠三界。夫人卻如此心不甘情不願，可是因為今日麒麟閣外那個小子？&rdo;

&ldo;你我二人之事，與旁人何干？&rdo;

封陣再一細想，頓時焦躁不安，&ldo;可是因你的同門師兄？&rdo;

水靈煙黯然道：&ldo;我已被萬宗除名，如今再無什麼師兄。&rdo;

&ldo;當真有此人！&rdo;封陣一腳破門而入，定在門下幽幽望向暗中人影，咄咄相逼：&ldo;你心心念唸的同門師兄，到底是何人？姓甚名誰？&rdo;

水靈煙手指門外道：&ldo;請你出去。&rdo;

封陣腳下玄風驟起，長袖一甩，冷冷道：&ldo;今日若不弄清楚你的心意，我決不會離開半步！&rdo;

第120章 情之所起

那單薄的兩扇竹門，與其說是被封陣一腳踹開，不如說是被道疾風破開。飽含涼意的秋風迎面而來，還夾雜著絲絲冰涼的雨水，星星點點灑在面上，讓人不禁打了個冷顫。兩扇竹門仍掛在門框之上隨風來回搖盪，&ldo;吱呀吱呀&rdo;喚個不停。

水靈煙望著門口那個漸逼漸近的身影，不敢再有絲毫懈怠，戟手喚來搭在竹椅上的紅嫁衣，利落甩在肩上，跳下榻側急忙整理好。

&ldo;回答我，你的那個同門師兄，究竟是何人？&rdo;

身前袍衫胡亂理了兩下，暗中也不知穿戴整齊了與否，著急忙慌間只聞封陣在身後咄咄相逼，水靈煙只好不耐煩道：&ldo;六師兄，六師兄，六師兄！可以了吧？&rdo;

這句話剛落地，水靈煙也未有回頭，封陣也未有任何回話，卻只聽周遭風雨飄搖，門扇晃動之音。良久，才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之中似帶著陰寒，又好似按耐著某種莫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