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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言已道盡,小心翼翼地起身,鞠躬探手向著回藍園的方向。
他想邀請凌賀之,可凌賀之不動。
福康見他不動,最終再行禮,倒退幾步立在原地。
最終,福康緘默抱著傘跪下給他行禮後選擇離開了。
福康隻身一人回到藍園裡,將傘擺在長廊上,腳尖輕踮後抖索了衣衫上的雨珠。
他腳步輕盈地走過去,垂頭:「師父……」
明藍蘊並沒有看他,只是繼續拿著篩子,輕拍慢晃,潔白的米粉簌簌撲落。
福康再說:「師父……」
明藍蘊語氣平靜:「福康把棗子洗了吧,爐子上煨了薑湯,悶頭喝一碗。」
福康欲說還休,嘆氣應下,去小廚房倒了一碗薑湯後捏著鼻子飲下,渾身熱氣冒,呸呸兩聲吐出口中的薑末。
明藍蘊並沒有表現出喜怒,只是繼續做花糕。
她偶爾會做些糕點或者手工香菸,用來做供奉,今日的花糕她做的頗為熟稔。
將糯米粉和碾磨碾碎的青葉篩在竹盤裡,再鋪上青紅果脯。
明藍蘊先做了一盤,讓福康端到小廚房的灶上隔水煮熟。
鍋中的水咕嚕嚕,濃白的水汽從蒸屜中翻滾湧出,裹挾著青葉的香味,果脯軟糯爛在米糕裡。
福康咽口水,舌尖生津。
蒸熟後,他端到明藍蘊面前。
明藍蘊繼續搗碎青葉,嗯了一聲:「你留一些,給班房裡的人送些,再拿油紙包起來貼上紅紙,送到在藍園裡幫襯你的大公公房裡。」
福康就著濃茶,吃了幾塊,點點頭。
福康嘗過後,要按照師父的命令去做。
離開前,他望向外頭陰沉的天空,天色將暗,大雨降至。
此雨過後,便是驟冷的冬日,嚴寒要來了。
福康輕聲問:「大殿下他許是不會來了,師父,還要等他麼?」
明藍蘊頓了一下,走到門外走廊上,看著秋意瀟瀟的庭院,緩緩說:「不了。」
福康探頭再問:「那……師父,弟子先去送了糕點,再回來為您撐傘。」
明藍蘊搖頭:「來回太費事了,不用。」
福康說了是,拿著傘走進雨幕中。
淅淅瀝瀝的雨越來越大,幾乎瓢潑而下。
宮裡巡邏的侍衛披上了雨蓑,腳步蹣跚地提著燈。
撐著傘的大皇子大步朝藍園跑去,讓他們都來不及行禮。
侍衛們面面相覷,都要入夜了,大殿下怎麼還往藍園跑?
凌賀之的腳步越跑越快,最後直接礙事的傘扔掉,頂著雨劍逆行。
他渾身濕漉漉扶著藍園的院門,氣喘吁吁地看著一片寂靜的庭院,方才還利索的腿腳此刻宛若灌鉛,沉重地走進去。
凌賀之雙目被雨水絞痛發紅。
他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在意謝家校尉的事情。
那個人冒死也要來京城,肯定是帶著密信的。
對方是謝家軍上萬鐵騎的希翼,也是母妃心心念唸的寄託。
可自己救不了對方。
凌賀之緊握雙手,他要記住今天的恥辱和無可奈何!
明藍蘊的意思他很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
凌賀之沒有上城牆,而是靠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裡,安靜地坐了許久。
他也知道明藍蘊早就走了,此事責任在他。
但他還是來了。
凌賀之一步步走向學堂,突然腳步猛然停下。
雨幕中的學堂,門被風吹開了一條小縫隙,正對著門口的桌子上放著燭火,暖色的光落在桌旁的女子身上。
她拿著一卷書,仔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