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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魚販追著他們,「大人!您要找什麼?小的家裡是賣魚的,腥味重,別燻著幾位大人!」
一個士兵唰地抖開畫像,整整半個月,這些畫像貼滿城中大街小巷,卻始終沒有抓到人。
「有人舉報昨天在安井坊裡見到過此人。」
「我認識他嘛!」魚販叫道,「我家就住學塾對面,沈家大公子沈育,號稱汝陽三俊,還是那勞什子沈門七子之首,安井坊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是他回到安井坊,前腳剛進坊門,保準後腳所有人都知道了,哪裡藏得住!官爺,我是真沒見過。」
「什麼汝陽三俊,沈門七子,沈氏滿門都是叛黨!」官兵厲喝,「亂說話當心你的舌頭!」
「是!是!」魚販唯唯諾諾,跟著官兵進堂屋,炕被翻得亂七八糟,櫃子被開啟,裡面的雜物全部掃到地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被仔細搜查。
魚販越看越心驚,這番架勢,倒像是篤定他將人藏在家中一般。
兩個陶缸靜靜矗立角落。官兵最終還是不打算放過,魚販哀求道:「這是鹹菜缸子,軍爺,味兒重得很吶……」他看見官兵的手伸向木蓋,害怕地想閉上眼,只要開啟蓋子,他家就得陪著沈家下地獄了。
官兵朝缸裡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
沈育不在那口空缸裡。魚販差點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可沈育又能藏到哪裡?他的目光跟隨官兵的手移向另一口裝滿鹹腥醃菜的缸,蓋子一開啟,濃烈的味道就燻得士兵紛紛掩鼻,其中一人順手抄起牆角的犁耙,將尖銳的叉頭捅進缸裡,攪弄一番。
什麼也沒找到。
魚販送走了四個兵,兩腿發抖回到鹹菜缸前,他不敢想像沈育泡在醃臢的鹹菜裡胸口被犁耙捅出的窟窿汩汩冒血的模樣。
「沈公子……」他扶著陶缸小聲叫喚,得不到回應。魚販戰慄地挽起袖子,準備救人,突然房樑上一聲響動,幾粒灰塵從梁木飄落到魚販肩頭。沈育從漆黑一片的高高梁木上縱身躍下,魚販目瞪口呆,屋裡既無梯子也無攀繩,他想不通沈育是怎麼上去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魚販沒有過多糾結。
他希望能為沈育提供庇護所,雖家徒四壁,也好過沈育流浪街頭、草木皆兵。但這份心意很快被收攤歸家的妻子態度尖銳地否決了。
魚販妻背著裝鹹魚的藤編背簍進入家門,看見沈育的那一刻,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很難說她是一眼就認出了朝廷欽犯,還是被沈育枯槁的尊容所驚嚇。事實上,與沈育印象中不同的是,魚販妻也從風韻猶存變得人老珠黃,哪裡還有半分從前的姿色,儼然已是滿面風霜、形容悲苦。
「惡鬼!災星!」魚販妻發起瘋,將背簍裡的魚乾扔向沈育。
魚販連連阻攔:「不可如此!沈公是大恩人吶!」
「瘟神!不是你們,我的盈盈怎會年紀輕輕就去了!朝廷叛黨,老孃要送你伏法!」
魚販推著妻子進裡屋,避免她聲嘶力竭叫街坊鄰裡聽了去,勸了半個時辰,才讓人冷靜下來。
「盈盈的死和沈公子又有什麼關係,你這婆娘不要是非不分!沈家遭此橫禍,咱們不能坐視不理,且讓沈公子躲個幾天,避避風頭。」
魚販妻抱著女兒遺留的衣物涕泗橫流,說出口的話像賭咒發誓:「老孃要去衙門揭發,叫你和你那恩人大老爺黃泉作伴!」
「你哪兒也不許去!」魚販將裡屋的門落上兩道鎖,轉回正堂。
裡外空空如也,沈育已經不見了。沒有留下一個腳印,一滴血。
安井坊的最裡頭是沈氏學塾,已被官府貼上封條,昔日雅緻的園林景觀盡數瘋長荒頹。
沈育趁著夜色,溜進學塾,翻過一道牆,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