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俗話(第1/4 頁)
李仲森親自做了指示,沒有層層投票選舉,鍾田中被任命為長天師範大學中文系主任。
俗話說,近的遠不得,遠的近不得。德高望重的導師成了整個系的老大,喬增德成了系裡老大的首席博士大弟子。鍾田中再不喜歡喬增德,也會漏漏指頭縫兒,漏指頭縫兒的時候,他的手也難免要往喬增德的嘴裡多撒幾粒米。就是隻顧及自己的顏面,對待大弟子也沒法太難堪,何況鍾田中也不會讓人難堪。
又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鍾田中再看不上喬增德,也念著樊崇峻的舉薦與憐憫,寄希望於喬增德自己能夠省察自身。教研室的人再看不上喬增德,也會念在他是鍾田中弟子的面子上不與他計較。
得罪了喬增德,是不是等於間接得罪了鍾田中?這讓教研室的人不得不充滿顧慮。何況有的人巴結都來不及,找喬增德的麻煩那等於自找麻煩。
可俗話還說,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樊崇峻和鍾田中頂峰論劍,講的是點到為止。可僅憑“點到”就能幡然悔悟的人,其自身就須得是上上智之人。等到發現其人乃下下智,也早已積重難返。
讀書與教育能改變人之本質還是隻能發現人之本質?樊崇峻與鍾田中在大學做了一輩子研究,寫了一輩子文章,教了一輩子學生,也沒有得出結論。
各個教研室的教師們,剛剛獲知訊息,就在自己足夠聰明的腦瓜裡積極開展著思辨,做出瞭如下假設:
一,假設鍾田中真的德高望重,慧眼識人,那何以收喬增德為博士呢?要麼是鍾田中慈悲為懷,寬厚於喬增德;要麼是喬增德善於表演,欺騙了鍾田中。
二,假設鍾田中慈悲為懷,就算喬增德是泡狗屎,鍾田中也會寬以待之;假設喬增德善於表演,那鍾田中要麼承認自己看走了眼,要麼根本不會相信別人對喬增德的意見。
三,假設鍾田中承認自己看走了眼,他根本無法退貨;假設鍾田中不承認自己看走眼,鍾田中就不是真正有慧眼的人,沒有真正的慧眼,也就無法洞若觀火;既無法洞若觀火,是非也就難斷。後兩種可能,都將推匯出“二”,鍾田中“根本不會相信別人對喬增德的意見”的結論。
四,假設鍾田中作為系主任都無法退貨,只要喬增德沒有違反最低的法律底線,教研室就得與喬增德相伴工作三十年,那就需要考慮自己是否有足夠的精力與之耗鬥。既然鍾田中沒有真正的慧眼,無論他是否自願,他都與喬增德“臭味相投”。
眾人得出結論:鍾田中與喬增德,至少客觀上是同氣相投。
鍾田中被任命為中文系系主任的訊息剛剛下達到中文系,連海兵就被帶走了。
瀛洲現代文學教研室陷入一片兢兢業業的沉默,誰也不說話。
鍾田中給李仲森打了電話,他只說到連海兵兩次打了喬增德,李仲森就已經怒火在心了。
他還沒有召開教師集體會議,邱在禮拿著一封匿名信走進校長辦公室。
邱在禮略有遲疑地看看李仲森已有慍怒的臉色,說:“李校長,我收到一封匿名信。”
李仲森眉頭擰成一道曲線,嘴角耷拉到下巴,幾乎是怒氣衝衝地從信封裡掏出幾頁紅頭信紙。
信上開門見山地寫著:“舉報中文系副教授連海兵,非法保持婚外性關係,作為教師,與女大學生勾搭成奸,影響極其惡劣......”
李仲森沒有繼續往下看,因為信紙裡夾著三張連海兵與李雲夢照片。一張是連海兵在街角摟著李雲夢的腰親嘴的照片,一張是連海兵摸著李雲夢的後背走進福順旅館的照片,一張是連海兵拉著李雲夢的手走出福順旅館的照片,只是最後這張照片裡,李雲夢已經換了衣服。
李仲森勃然大怒,他的牙齒咬得咯嘣一聲,把匿名信和照片“啪”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