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線生機(第1/4 頁)
張燕玫感到胸痛,可是去了校醫院,醫生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張燕玫只當自己是勞累過度。她剛要準備離開校醫院,醫生叫住了她。
醫生是個五十歲半路出家的“醫生”,其實她是物理學院丁啟民教授的妻子,長天師大給人才配偶安排的崗位多是這樣的位置,出版社、財務處、後勤、行政,再就是校醫院。
普通醫學生要在醫院找份工作,至少得實打實地學上五年,可是配偶們只要掌握開消炎藥的劑量,校醫院的工作,容易。
醫生叫住張燕玫,問道:“你以前有過這種症狀嗎?”
張燕玫仔細回想一下,說:“沒有。就是來到這兒讀書,也就是近一年,會氣悶,後來乳房就有點痛。可能是我內衣選的不好。”
醫生摘下眼鏡,誠實地說:“你別緊張,我也不是什麼真正的醫生,但是我比你們年輕人多點經驗。我問你,你是不是經常生氣?工作呢,累嗎?心情怎麼樣?”
張燕玫嘆口氣,反正校醫院的人也都不認識,不妨就說實話:“大夫,說實話,本來到長天上學挺高興的,可是來了以後,確實經常氣堵。學業壓力也重,哎,其實也不是學業壓力,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慮,我覺得我跟自己的導師不太合拍。”
醫生納悶兒問:“跟導師能有什麼不合拍,你們就是來學習的,不會的就問老師,怎麼還氣堵?”
張燕玫搖搖頭,說:“大夫,我跟您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大夫,我有句話想問問您,如果一個老師總說自己對學生有大恩大德,這是不是就是說要學生給送禮啊?”
醫生笑了說:“教師和醫生是一樣的,我雖然醫術不高,但還是明白做醫生的心的,醫者仁心,師者也仁心,哪有教師跟學生要禮?那成什麼了?那還能配當老師嗎?”
張燕玫咬咬嘴唇不說話。
醫生和藹地說:“你就是因為這個悶悶不樂嗎?”
張燕玫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還不止因為這個,我覺得我們導師講的知識,有問題,可是我又表達不出來。畢竟,文學的答案本來就不是單一的,他有別出心裁的解釋也說不上錯,可是我就是一聽他說話就堵得慌,說不清為什麼。”
醫生笑著說:“你們這些知識女性真是讀書讀傻了,你記住啊,人的身體就是情緒的反應器,你的身體會不遺餘力地提醒你,你適合什麼不適合什麼,遇到讓你感覺不舒服的人和事,只要你的身體提醒你,你一定要尊重自己的身體,身體是最誠實的。我不懂什麼文學,可我半輩子了有一點經驗,孩子,記得找讓你自己開心的事。”
張燕玫有點感動。她默默在心裡重複著醫生的話,身體最誠實,讓自己開心。
眼下,就連這兩點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只要想起喬增德,她不光會氣悶,她感覺自己的性格都在變化。
有的時候她覺得喬增德說的不對,但是,如果他說的不對,為什麼鍾田中不指正他?如果他的研究有問題,為什麼他的文章可以發表?如果喬增德品質有缺,為什麼會成為“破格兒”副教授?怎麼破的格兒呢?
張燕玫不知道。
如果喬增德有問題,那任何一個人都應該有無數次可能性指出來。喬增德能如此順風順水,那只有一個條件,就是與能提攜喬增德的人都有問題。
那鍾田中也有問題嗎?破他格兒的人也有問題嗎?期刊編輯也有問題嗎?
張燕玫回憶著,搖搖頭,不,鍾田中確實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師。她在新生會議上也見過李仲森,遙遠一看,也不是像喬增德一樣信口雌黃的人。期刊編輯她沒有見過,可是,張燕玫又想,做編輯的,每天閱覽文章無數,如果喬增德真的有問題,那編輯怎麼敢發出來?
一大堆的問題湧進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