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怨憎會愛別離(第1/5 頁)
答應孫平堯做飯,喬增德一早就起來了。孫平堯一起床,看到喬增德熬出來的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喬增德熬了滿滿一鍋小米湯。
孫平堯剋制著生氣的神情,聽著喬增德的自我誇耀,問道:“喬增德,家裡今天有客人嗎?”
喬增德得意地給自己盛上一碗粥,撅起蚯蚓嘴吹吹,然後尖著人中出溜一口,才說:“啊,香!客人?什麼客人?一大早來什麼客人?這個家裡還來過客人?來什麼客人不都得讓你趕走嗎?”
喬增德的嘴一連幾個問號,個個讓孫平堯氣悶。
她繼續問道:“沒有客人,就是咱兩個吃飯,你為什麼熬整整一鍋粥?能喝完嗎?你做之前,不想想幾個人吃飯嗎?”
喬增德瞪她一眼,直接端起鍋,像豬八戒在高老莊吃饅頭一樣,閉著眼睛呼嚕起來。
他的白毛腦袋卡在黑鍋鍋膽邊緣,整張臉埋進湯裡,嘴巴在鍋膽下沿吹口琴一樣來回吧唧著。
沒一會兒,一大鍋小米湯盡皆入肚。喬增德掰一塊饅頭擦擦嘴,頭頂白毛粘住的小米粒掉在桌子上。他伸出食指蘸一蘸,小米粒乖巧地攀附在指肚上,接著跳進了喬增德的嘴裡。
喬增德得意地抬抬右眼角,這才發現,孫平堯已經不在餐桌旁了。
喬增德哼一聲,把桌子上的飯菜盡數吃光,自言自語地說:“不吃拉倒,資產階級小姐就知道浪費。我做飯我還沒數嗎?做多少吃多少,唵,挑三揀四,喝風去吧你!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孫平堯氣呼呼地出了門,不知不覺走到人跡稀少的小區北門。她長長舒出一口氣,靠著石墩坐下了。她苦笑一下,搖搖頭,這就是我自己找的丈夫,教授,知識分子。呵。
孫平堯眼圈紅了。
她細細回想著,喬增德年輕的時候雖然他們也吵架--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但是喬增德還多多少少懂得剋制,可是自從來了瀛京,喬增德簡直變本加厲,無所顧忌。不要說文化人的修養,就是連做人的基本素質都沒有。
孫平堯覺得,喬增德像耍弄螞蟻一樣在折磨她,想著法兒地折磨她。愛不愛的,早就說不出口了,但是孫平堯沒想到,喬增德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些學生只要畢業就可以逃離喬增德,我呢,我逃到哪裡去?
孫平堯落下淚來。
那些學生都是喬增德的學生,歸根到底,是因為喬增德,他們才客氣地叫我一聲師母。如果我和喬增德離了婚,那我跟這些學生其實沒有一點關係。學院的那些老師,其實也都是喬增德的同事,跟我也沒什麼交情。那麼,這麼大的京城,其實我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一個知心的人都沒有。
全世界幾十億人,我只有喬其。
孫平堯這樣想著,拿出電話,出神地看著喬其發來的照片。
照片上,喬其的頭髮一半紫色,一半溜光,露出大臂上半個青色的紋身。她嘴唇大開,笑容燦爛,左手摟著一個乾乾練練長頭髮的女孩。
喬其已經跟她介紹過了:“媽,這是你未來的媳婦,王荻秋。”
孫平堯把手機裝回口袋,心裡悶得如同瀛京的天空。瀛京的天空從來不會放晴似的,她的心好像也從來沒有開懷。
孫平堯順手刷一下票圈,喬增德的學生們幾乎沒有更新,她的同齡人發著孩子的喜訊。結婚的,生子的,喜氣洋洋。可是,自己這唯一的女兒,她只能把她永遠藏起來。
喬其不能回國,有了王荻秋,她就更不可能回來。那麼,我去哪兒呢?我千里迢迢再去納加登嗎?我去了話都聽不懂,也不會講,去了不成了聾子啞巴了嗎?和喬其還能一起住,可是加上一個......媳婦,唉,媳婦......
可是再這麼和喬增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