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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峻毫不遲疑地伸出手，知白用一根細長的手指在他掌心裡劃了一下，突然不動了。

&ldo;怎麼？&rdo;齊峻啞著聲音催促。

&ldo;殿下這裡是‐‐&rdo;

齊峻低頭看看他手指點著的位置，那裡是一塊傷疤‐‐在西南山中鬥巨蛇時他被甩飛出去，在半空中曾伸手胡亂抓了一下，揪住了蛇尾。只是非但沒有抓住，反而被粗糙的蛇鱗掀掉了掌心的一層皮，如今傷口雖然長好，卻留下了一塊疤痕，所有的掌紋到了那裡都消失了，他的掌心留下了一塊寸許見方沒有掌紋的空白部分。

知白抓著他的手左看右看，最後面色古怪地抬起頭來：&ldo;殿下的掌紋已斷，什麼都看不出了。這，這委實是少見……&rdo;

齊峻怔了一怔，陡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不無淒涼，卻更多地是傲然：&ldo;看不出了？可見相術亦並不是天命，即便天命如此，可我命由我，並不由天！既然我不曾死在西南山中，那‐‐那個位置終究也會是我的！&rdo;他抽回手轉身便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緩緩回頭看了知白一眼，眼神冰冷。

知白在山中長大，對於危險的感覺跟小獸一樣靈敏，齊峻只看了他一眼就教他渾身冰涼，福至心靈地衝口而出：&ldo;殿下放心，這些話我絕不會對第二人說出半個字！&rdo;

齊峻站在那裡有片刻遲疑不決。有那麼一瞬間，他確實是想滅口了這個神神道道的小子。剛才知白說的那些話，什麼龍生九子，什麼短壽，隨便哪一句被傳到敬安帝面前，就足夠他這個太子被廢掉一萬次！可是‐‐如今真明子還是國師，沒有了知白，他拿什麼去與真明子對抗？縱然他能勝過齊嶂，可皇后遠不是葉貴妃的對手，倘若再沒有知白，那仍舊是如從前一般被死死壓著。不，或者情況還不如從前，如今這滿宮裡可正傳著皇后是不祥之人的傳言呢，若是此時知白死了，還不知敬安帝心中會作何感想……

齊峻緊繃的肩膀慢慢放鬆下來，知白敏銳地感覺到他的變化，連忙討好地對他齜牙一笑。這人生得俊俏總是有好處的，饒是齊峻滿心殺氣，看他這副模樣緊繃的唇角也不由得鬆了松：&ldo;你這樣的出家人，倒是實在少見。你師父居然還說你資質極好？好在哪裡？就好在用人命去填蛇口？縱然我命在旦夕，你這麼做心裡也過得去？&rdo;

知白尷尬地搓了搓手：&ldo;殿下怎麼又提這事……其實殿下當時‐‐若是沒我的草藥，殿下已經傷重那個……我本來以為，不過是將殿下過世的時辰向後挪了挪……其實那時殿下命數已盡，並不算我傷人性命……&rdo;

&ldo;我是說你這心裡！&rdo;齊峻毫不客氣地伸手點了點他的胸口，&ldo;縱然是拖著一具屍體去餵蛇，你也忍得？有道是人死入土為安，縱然是陌生人都有捐棺築墳之義舉，你這齣家修道的人，倒能讓我連死後都不得全屍？&rdo;

&ldo;魂魄若去，身體不過一具臭皮囊罷了。&rdo;知白爭辯，&ldo;所謂入土為安，不過是做給活人看的。人異於禽獸者在魂魄，若是死了魂魄便散……&rdo;他看著齊峻額頭上又跳起來的青筋，知趣地閉上了嘴。

&ldo;所以我死之後就與禽獸無異是麼？&rdo;齊峻又覺得牙疼起來，瞪著知白一字字地問。倘若不是留著這混蛋還有用，他一定親手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