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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紅顏未老恩先斷」,她這還沒老,皇帝就看不上她,叫了一次侍寢就沒叫第二回 。不該這樣!從小周圍人都誇她長得好,比她那粗漢子的阿瑪和皺了一輩子眉頭的額涅都好看,她被誇漂亮誇大的,覺得進宮之後她就該是「承歡侍宴無閒暇,春從春遊夜專夜」。
哪曉得受了這樣的冷遇!
與敦嬪絮絮地談了半日的話,穎貴人告辭了。到門口,恰又看見李夕月跪牆根兒那兒,抬著頭在呆望著天空。
「你看什麼呢?」
李夕月回頭看見是自家主子,不敢不應答,指了指天空說:「回稟主子,奴才是在看這天上的鷹。」
穎貴人也抬頭,果然看見雲端盤旋著一隻鷹。但她對這些沒啥興趣,嗤之以鼻道:「敢情罰你跪一跪倒讓你樂呵上了!」
她有心學一學敦嬪,拿李夕月做個殺雞儆猴的雞給其他幾個看看,琢磨了片時笑著說:「鷹能有什麼講究?」
她意在擠兌,沒成想語氣還是太隨常,李夕月以為是在請教,低頭說:「奴才也只略懂些,若是主子有興趣,奴才可以講一講。」
「誰要聽你講鷹!」穎貴人估摸著大概是自己的臉色嫌和善,頓時拉長了臉喝道,「我是問你可知道為什麼挨罰!可知道挨罰還不虔心地反省,我就可以翻翻兒地懲戒你!」
果然是越想越氣,拉著自己的衣領子說:「你們大概看我年歲小,好糊弄,天天就是各種糊弄我!做點活計一點不用心,叫我在萬歲爺面前丟份兒!怎麼著,你能,你連天上飛的鳥兒都懂。可你信不信我今兒就傳板子來敲打你?!」
李夕月冤枉透了,不由就要辯解:「主子這話奴才可冤枉死了。奴才手不巧,做不出精緻的活計,落了主子埋怨也是該當,只是奴才誤會主子想知道鷹——奴才父親熬鷹的時候,奴才也曾陪著過,奴才只是以為……」
「你以為什麼?以為憑著你父親是個內務府的小吏,我就不敢打你?」
「你父親也熬鷹?」
正說僵了,冷不防背後傳來一聲。
李夕月和穎貴人都僵住了。
李夕月從穎貴人舞得虎虎生風的袖子間探頭一瞧:來人還在門口,鼻煙色熟羅袍子,外頭加了件皮坎肩。肩膀上套著玩鷹用的茼麻架子——想來天空那隻俊秀的純白色海東青就是他在放的。
穎貴人就地一旋磨兒,蹲身給皇帝請了個安,剛剛還扯著罵人的尖銳嗓音,頓時低了八度,變得柔和畏怯:「萬歲爺恕罪!奴才不曉得您在這裡。」
皇帝昝寧只略瞟了穎貴人一眼,繼續直視著李夕月問:「問你話呢。」
李夕月忙垂頭答道:「回萬歲爺的話,奴才父親也熬過鷹——當然沒有海東青那種,不過各種白鷹、遊隼都玩過。奴才小時候看稀罕,也瞧過一些。」
昝寧覺得這小宮女有點眼熟,但此刻心思在他的海東青上,點點頭,朝天打了個唿哨,那鷹盤旋兩圈,漸漸飛落在他胳膊上上的皮袖套上,尖利的爪子登時把袖套抓出了深深的痕跡。
「這是朕親自熬出來的。」他架著鷹欣賞了兩圈,低頭問,「挺費勁的,不過確實神俊。只是昨兒抓兔子的時候遇到只老兔,居然拖著鷹在叢林間跑了一段,翅羽折了兩根,爪子也有些受傷。你會不會包紮一下?」
李夕月懂一點,此刻好奇加技癢,抬頭看了看那鷹。
皇帝說:「起來仔細看,羽毛指爪上的細毛病,隔得遠怎麼看得清?」
李夕月得了聖旨,當然不能不從,齜牙咧嘴起身,一瘸一拐地到皇帝胳膊前看那海東青。
鷹是頂級的好鷹,光那鳥眸子裡睥睨一切的光就把她阿瑪玩的一眾鷹隼給比下去了。那毛也根根油亮,鉤子一樣的喙,鉤子一樣的指爪,帶著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