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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病秧子竟敢在祖制上動花樣,讓父皇廢了禁令,他的膽子倒是不小。熊心豹子膽並不可怕,而有膽識的人通常都非等閒之輩,何況左相已定了墨問為相府嫡長子,給了他實實在在的名分,難道說病秧子這些年來都是有意藏拙,因為這計策絕非因一時腦子發熱……
這麼想著,墨譽已經到了她跟前,對她行了禮請了安,百里落手撫著小腹,笑意盈盈地站起身來扶他:“墨狀元不必多禮。”待墨譽起身,她頗訝異地看著方才墨問離開的方向道:“本宮自有了身孕,便不敢多走動,怕傷了胎氣,只在府中休養,竟不知發生了這些大事——婧駙馬入了仕途,且為父皇解了憂愁,為大興立了如此大的功勞,真令本宮意外。”
墨譽低垂著眼睛,保持著臉上的僵硬笑意,應道:“是,落公主應當安心歇息,身子重要。”
見墨譽未做正面答覆,百里落心下了然,又嘆氣道:“唉,本宮原想,墨家的諸位公子中最有能耐的當屬四公子了,又不負眾望地中了頭名狀元,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左相素來也開明,日後子承父業自然非四公子莫屬。哪裡曉得……”
百里落頓了頓,繼續瞅著墨譽的神色,發現他面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淡去,偽裝再也無法繼續了似的,她便毫不客氣地繼續添油加醋:“哪裡曉得……大公子的運氣竟那般好,一朝做了婧駙馬,身份地位與往日大不相同,竟使得整個墨家都傾向他了,無論官路仕途還是榮華富貴,得來全不費功夫,唉,本宮著實為四公子覺得可惜啊……”
墨譽的拳頭在袖中越握越緊,臉色也繃得極為難看,少年的所有不滿和委屈都被戳中,他的憤怒和不甘無法遮掩,但他素來受慣了欺負,隱忍慣了,哪怕是這時候理智仍在,對著百里落行了一禮,聲音努力壓抑著才如往常般平穩,語調卻略略低沉:“多謝落公主關心,墨譽要去為七殿下授課了。”
百里落見好便收,也不攔阻,笑道:“七弟那兒,麻煩墨狀元多費心了,不管旁人怎麼說,本宮始終覺得四公子絕非池中之物,他日定能有一番作為。”
“多謝落公主謬讚。墨譽告退。”墨譽哪裡還能聽得進去這些,轉身便走,才走出一步遠,便聽百里落問她身邊的丫頭:“春翠,婧駙馬是往未央宮去了?”
“是。公主。”
“皇后娘娘素來眼裡容不下旁人,如今竟肯親自召見婧駙馬,實在稀奇得很……”
御花園用鵝卵鋪就的小路本就凹凸,墨譽心不在焉走在其上,差點就摔了一跤,身上的綠色官府顯示了他的身份地位與他的大哥有諸多差別,而曾經最關心他的司徒皇后如今也只叫了大哥去說話……
哪怕司徒皇后一直以來都像個母親似的待他,事無鉅細地關心他,可這有何用,婧公主嫁的是墨問,不是墨譽,所以,墨問可以爬得起身來,即便病入膏肓也有人扶持,可他墨譽再怎麼有本事也只能是個無用之人,一輩子被壓在最最底下永無出頭之日……這樣的未來,多麼讓人絕望!如果,誰肯給他一個機會……只要一個機會……
墨譽終於苦笑,仰起頭對著東邊剛剛升起的太陽,眼中酸澀不已,哪裡會有這樣一個機會,哪裡會有人肯在他走投無路時扶他一把?
沒有人。沒有機會。
……
司徒皇后召見墨問,並不像見墨譽那般隨意,將地點設在花園內那般自然親切,而是在未央宮大殿內。一跨入門檻,墨問便感覺一陣寒意來襲,進去才發現,不是因大殿內有冰室降溫,所以他才覺得冷,而是因為偌大的殿內空蕩蕩,獨司徒皇后一人端坐上首鳳座之上,掃向他的眼神銳利、鋒芒畢露。
若非略見過些世面,墨問恐怕早嚇得腿一軟跪下了。
不僅如此,在大殿中央,還特意設了一個小桌,上面擺了文房四寶。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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