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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隨侍忙不迭跟上來,三人徑直邁入碧璽殿大門。
待進了殿門,隨侍們方覺這碧璽殿不比尋常宮室——重華宮的奢麗堂皇,永熙宮的清雅舒適,馥宮的幽靜怡人,其間氣質這碧璽殿似乎都佔了些,然而殿中的屋樑、門扉、窗欞抑或是簾帳之類的物事,卻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就像置身於一處毫無生機的空間內一般,連呼吸都是冷冰冰的。
及至內殿前,壽王略緩下腳步:“你們二人便在此處等候,本王獨自進去便是。”
兩名隨侍躬身應下,而後退到一處向陽地帶候著。
男人所居的宮室本該是陽元鼎盛之地,然而充斥其間的陰森幽暗,竟比女人住的宮殿還濃上許多。壽王的眉心更緊了三分,自他踏入這內殿時起,繚繞鼻端的血腥味與草藥氣息便令他忐忑不已。
只知四哥的身體羸弱,卻不知已到如此地步。
內殿,楓紅底描花銷金帳無聲低垂,旁側立著四名黑衣宮人,面上俱是肅然。見了壽王,幾人紛紛斂裾行禮。
壽王點頭致意,抬眸又見一人手中捧著雪白軟巾,其上已被血液染作刺目的深褐色。
那黑衣宮人顯然知曉壽王的心思,輕聲道:“殿下,御醫已來瞧過了……”說著,搖了搖頭,再低低嘆了口氣。“您就這麼瞧瞧罷,莫要驚動了太上皇歇息。”
壽王仍舊不作聲,抬袖將銷金帳掀起一側,景帝蒼白如死的臉龐霍然呈現眼前。
見狀,壽王倒抽一口涼氣,握著帳角的手掌不自覺收緊來。
景帝的嘴唇連半點血色也不見,只嘴角邊還殘留著一絲血跡,猩紅彷彿傷口。
此時卻聽聞內殿大門方向傳來衣料摩擦的簌簌聲與繡鞋落地的輕響,接著則是一名黑衣宮人的低呼:“娘娘,太上皇還在睡,您現下可不能進去!……”
壽王只覺腦中似有霹靂當頭炸開,轉眼間那衣袂交錯的柔軟聲響到了近前,果然,身後的來人咦了一聲,腳步便就此停了下來。
銷金帳前,四名黑衣宮人齊齊躬身:“太祖妃娘娘。”
壽王並不急著回身,只輕巧落下那幅銷金帳,口中對左右吩咐:“你們都退下吧。”
“是。”四名宮人得令一揖,向殿後退開。身後的太祖妃亦是對隨行的女侍道:“出去候著,沒有哀家的允許不得入內。”
內殿中清場完畢,壽王這才慢騰騰旋身面向太祖妃,拱手禮道:“臣,參見太祖妃娘娘。”
太祖妃紅唇緊抿,美眸內各色光暈流轉不定,是極隱忍極不甘的神色。
“……允澄,你怎會在此地?”她仍舊直呼他的名。
“臣聽聞太上皇貴體欠安,特地前來探看。”壽王一笑,又道:“想必娘娘也是因著掛念太上皇病體……”
自那日她按捺不住自承了身份,壽王便一直以這般冷淡且怪異的口吻同她說話。
更多的時候,則是儘可能地避開她,好似多瞧她一眼也覺著厭煩。
這樣的母妃……簡直荒唐。壽王暗想著,迅速整理好心緒,又見太祖妃的面色越發難看,心裡竟意外地爽快起來。
不料太祖妃揚起唇角,笑道:“允澄所言極是,哀家身為先帝的妃,與允灤有母子之誼,先前聽聞允灤懷恙,自當是十二分的掛念,故而前來瞧瞧是怎樣的情形——如此,允澄可滿意?”
壽王定定瞄著太祖妃的面龐。這婦人雙頰泛著因慍怒而生的紅暈,雖說胸中有火,然竭力剋制之下,她亦仍舊維持著相當之端莊的儀態,連呼吸也不曾亂過一絲。
“……你二人真有趣得緊,可須得知曉,這是我的寢殿啊。”
景帝略顯沙啞的嗓音自銷金帳後傳出,語間猶自帶著三分慵懶,剩下七分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