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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牙又是齜牙一笑，說：&ldo;學是學會了，可是輪到她畫就不是那個樣兒了。&rdo;

&ldo;咋回事呢？&rdo;朱一刀估摸精彩的故事還在後頭，咂了咂嘴，等待下文。

可是，沒有下文，梁大牙的故事戛然而止。 前面的路口出現了一隊黑壓壓的人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運動。

梁大牙看得分明，一把扯過朱一刀，鑽進了路邊的樹叢裡。

果然是隊伍，行動顯得很倉促，有些亂糟糟的，有人肩挑，有人背扛，看樣子帶了不少東西。一行約莫五六十個人，急匆匆從東向西而來。走近了才聽見喘氣聲，間或聽見有人喊：&ldo;快，後面的跟上！&rdo;

梁大牙和朱一刀憋著氣，一動也不敢亂動。眼下雖然他們已經知道這是中國人的隊伍了，可是中國人的隊伍多如牛毛，是好是歹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分得清楚的。分不清楚，就不敢貿然行事。

&ldo;大牙哥，像是國軍。&rdo;朱一刀趴在梁大牙的耳邊說。

&ldo;噢，&rdo;梁大牙猴著腰，賊乎乎地盯著路面，點點頭說，&ldo;像。&rdo;忽然又說，&ldo;他孃的，那人像是秦一飛。&rdo; 說著眼睛就瞪大了，腮幫子倏然繃緊。

朱一刀驚問：&ldo;秦一飛是誰？&rdo;

梁大牙沒有吭氣，仍然目視前方，那顆突兀的牙齒咬在下牙上，咯咯作響。秦一飛是土匪姚葫蘆的表侄，從前在洛安州讀過書，後來到姚家圩子給姚葫蘆當管家,是姚葫蘆的重要心腹。&ldo;你給我把眼睛睜大一點，看著有沒有一個缺耳朵的人。&rdo;梁大牙惡狠狠地對朱一刀說，然後從褲腰裡摸出一把尖刀。

姚葫蘆當年是梁大牙的老子梁山泡的把兄弟，倆人合夥做木材生意，姚葫蘆貪了昧心錢,被梁山泡削掉了兩隻耳朵。後來姚葫蘆當了土匪，竟然派人把梁山泡兩口都殺了。自從日本鬼子打進了洛安州，姚葫蘆就跑出了凹凸山，聽說到什麼地方當什麼鳥毛灰司令去了，沒有想到今天在這裡撞見了。狹路相逢，梁大牙分外眼紅，心裡琢磨，一旦瞅準姚葫蘆，先手刃了老賊，報了殺父殺母之仇再說。憑他這一身功夫，月黑風高，不愁跑不脫。

不知是僥倖還是緣分使然，梁大牙在那支隊伍裡沒有發現姚葫蘆。那支隊伍也沒有發現他和朱一刀。五六十人的隊伍行動起來迅疾無聲，看起來像逃命，飛天遁土一般，轉眼就沒有了蹤影。

鑽出樹叢，朱一刀拍拍屁股問：&ldo;咋辦？&rdo;

&ldo;啥咋辦？&rdo;梁大牙還在懵懂，反問道。

&ldo;咱們還往前走嗎？&rdo;

梁大牙想了一下，說：&ldo;當然還得往前走。&rdo;

梁大牙尋思，雖然沒有見著姚葫蘆，但是看見隊伍裡那個人像秦一飛，這支隊伍八成是姚葫蘆的了。再一琢磨，這支隊伍急急如喪家之犬，八成是被什麼人追著，說不定就是劉漢英的隊伍攆在後面。前幾年，劉團長的隊伍既打共產黨，又打姚葫蘆，要繳姚葫蘆的械，曾經開過幾仗。跟在後面的假使是劉漢英的隊伍，那可真是老天有眼了，一來他從軍有路，二來他可以給劉團長的隊伍帶路去逮姚葫蘆，於公於私都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朱一刀卻不這麼想，朱一刀說：&ldo;這會兒過的是咱中國人，說不定攆他們的是日本人呢。再往前走，沒準要撞鬼。&rdo;

梁大牙一拍腰刀：&ldo;怕個卵子。是日本鬼子咱就跑，跑不脫咱就拼，拼不過就算了。不是要抗日嗎，砍頭不過碗大的疤，小腿一伸拉雞巴倒。你要是怕鬼子，盡可以回頭去攆姚葫蘆。但是咱們有言在先，往後再讓我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