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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遙和許久同時轉過身,不到百米的中間這時走過一隊披麻戴孝的送葬隊伍,高亢悽厲的嗩吶聲迴蕩在山間,所謂「喇叭聲咽」,悲傷在山間輾轉變成了可以看見的聲音,彷彿聲嘶力竭要喊醒地下的人們看一看灰白色的蒼穹和人間。
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兩人各自舉著電話回頭,許久忽然想起陸知遙那天說的話。
「跟你在一起我總是在害怕。」
彼此的臉正隔著緩緩攢動的隊伍人影,忽隱忽現。
「怕很多東西,怕分開,怕變故,怕看不到你,還怕被你寵壞。」
許久忽然想起,自己答應過陸知遙,永遠不分離。可在他內心深處總有顆種子,覺得他們會迷失在往事的因緣際會中,可能走不到最後。
……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
愛在陸知遙心裡明明憂怖遍生,可當他望向自己時,眼神永遠堅定,彷彿所有重擔和憂慮都留給了自己。
許久看著人潮湧動中陸知遙看著自己的眼睛,忽然明白,這場相遇,是茫茫人海中他們同時的回眸,一秒沒多,一秒沒少,既然那一瞬間沒有錯過,他就不會再放手。
這一刻,荒誕的嗩吶聲追旋而上,響徹松林,他們彷彿隔著濃重而未知的生死,堅定望著對方。
好在,慈方山上空,天際間的光芒終於刺穿雲霄,已經放晴了。
十五年前。
陸家在伍州市中心黃金地段的別墅裡,只有書房的燈亮著,烏採芝帶了兩個孩子去了姐妹家過夜。陸遠臻坐在書房的老闆椅上,望著面前玻璃中,一半是伍州騰飛而起的夜色,一半倒映著跟前跪著的曹萬宏。
一個陌生男人的照片被陸遠臻拍皺了扔在曹萬宏臉上。
「當年你冒用恆遠的名字做了匯款證據交給調查組,我以為是恆遠自己主動站出來頂罪的,後來恆遠上吊自殺,警方的報告也是這麼寫的,我就真以為他為了遠宏受不了壓力自殺了。沒多久弟妹死了,川寧也跟著冬梅一起失蹤,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不跟你點穿是為了遠宏這麼多年的前途,當然我也是沒有證據。」陸遠臻將椅子轉向窗戶,眯著眼睛聲音顫抖:「這個人,我是最近才派人找到的,就是當年你派去勒死恆遠的殺手。當年給姓盧的那些錢,你利用恆遠造假行賄證據,然後殺人滅口偽裝成畏罪自殺,哼,連個小出納都能被你拿來利用,你夠處心積慮的!」
曹萬宏呼吸顫抖,膝行幾步伏在陸遠臻跟前:「遠哥,當年我也是沒有辦法!姓盧的被查了,那塊地如果不找個替死鬼,遠宏一定會出事,到時候還不是要有人負責,遠宏是我們的心血,我不能看著就這麼毀了!」
「你在乎遠宏勝過一條人命?!那你自己怎麼不去頂罪!如果不是恆遠死了,這個雷,我本來就打算自己扛!」陸遠臻怒目而視,將曹萬宏伏在他膝蓋上的手一把甩開。
曹萬宏嗚咽著:「那年嘉怡生孩子,我不能離開她們啊!」
「嘉怡的孩子是孩子,川寧就不是孩子嘛!你把川寧弄哪去了?!」
「不,川寧跟我沒關係,我是讓那個人跟過川寧一段時間,只是想確認他們沒懷疑到我,但是後來許冬梅察覺到了,她就和川寧一起失蹤了,我沒對川寧下手,我真的不知道,我沒再追查過他們了!是真的!」
「你,你這個混帳!」陸遠臻氣得渾身發抖,從書櫃邊抽出高爾夫球桿毫不留力氣地抽向曹萬宏。曹萬宏跪在原地一動沒動,任陸遠臻的球桿頭從各個方向砸向自己,曹萬宏一直挺直身板跪在陸遠臻跟前,直到滿身是血,肋骨和腿骨都被敲斷後,才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陸遠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