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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梅梅說完這句，就不說話了，我叫她，她就像啞巴笑笑。她以前笑好像是在陰黑的冰地開啟一朵燦爛的光，現在卻是壓著憂傷。我走過去抱緊她，她就讓我抱著，許久才敢輕輕扯住我衣裳，等鬆開了我便見她臉上掛滿淚珠，我又憐又疼，不好再問什麼。直到有天她拉滅燈，像很早以前一樣悲壯地攤開身軀……我們好像不是為了做，把那件事做了，然後我起床小便，不小心拉亮燈，便一下看見她全身的褶皺，以及褶皺中間遍佈的傷痕‐‐她像一個老掉的、被暴打的嬰兒，躺在我的床上，吃驚地看著我。旋即她哭起來，悲憤地說：你看，我讓你看，你過來看，你過來。我過去，她拉著我的手摸她肚腹處的妊娠紋、乾癟下來的乳房以及被菸頭燙過的陰唇，悲慼地說：就是你也會嫌棄我的，會的。我說有什麼關係呢，梅梅，有什麼關係呢?&rdo;

這時範吉祥招呼根本不存在的梅梅一起敬我，我喝掉了，又小心看他吃了兩口菜，他吃菜是拿牙齒去碾磨，有著細緻而巨大的聲音。等這股聲音消失了，我說：&ldo;我真得走了。&rdo;

&ldo;不是說好歇嗎?&rdo;

&ldo;不是，是好多東西還要到鄉下買，怕來不及。&rdo;

&ldo;買什麼?&rdo;

&ldo;山藥。&rdo;

&ldo;嗐。&rdo;他扯著我到廚房，揭開筐蓋，亮出兩筐上好的山藥，&ldo;你要多少我送多少，明早一早給你擔下去。&rdo;我啞口無言，又推說困，範吉祥便取來電筒，搬來梯子。梯子頂翻一塊樓板後，架在那裡，我小心翼翼爬了會，回頭看，看到他鼓勵的眼神，&ldo;爬，爬。&rdo;我便萬劫不復地爬進去了，然後我聽到梯子撤走了，範吉祥在下邊說：&ldo;床在最裡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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