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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跟老子裝死。&rdo;我說,然後暈暈乎乎地走出去。看到小許時我說,勛火牙齦出血了。
勛德在門口探了下頭,走進來,笑嘻嘻地說:&ldo;晚上喝一盅吧,弄了一批新鳥來。&rdo;
我擺擺手。
&ldo;兄弟,你這不是看不起我嗎?&rdo;勛德笑得更熱烈了。我沒說什麼,他接著說:&ldo;那就這麼定了。&rdo;然後從口袋裡撈出一把棋子,分紅黑顆顆擺好。&ldo;你先走。&rdo;勛德說。
我把車和對方兌了,把炮支到對方相口,後防空虛。勛德替我把一腳棋悔了,以免我被將死。勛德說:&ldo;兄弟,你還是這麼急。&rdo;我把棋子一抹,說不玩了。勛德便撈起棋子走了,房間空空蕩蕩,像是什麼人也沒來過。可是用不了不久,信用社的、中學的、計生辦的、村委會的就都要來了,他們多是清盆本地人。
在我發配來這裡之前,他們的生活好像缺少點什麼,我來了後,他們感覺一項空白被填上,這裡總算有個警察了。他們敬重與畏懼的感情被激發出來,像塊糖迫不及待地粘上我。倘若我的摩托車沒油了,他們就用嘴吮吸膠管,從他們的油箱裡接一點過來。倘若我不願意去吃食堂,他們就三番五次地來請酒,然後又把我抬回到床上,給我掖上被子。
他們像照料一個皇室的孩子,照料著我。他們溫柔地看著我,隱晦地鼓勵我走進元鳳的房間,撈起元鳳的雙腿,將雞巴戳進去,戳得整個清盆鄉嗷嗷大叫。他們是溫柔的看護人,是不要臉的獄卒。而我總是想在合適的時間找到一兩個該死的年輕人,踢踢打打,我想告訴他們,我和你們的區別在此。
我不可能在這裡長生不老下去。
走出門後,五十米長的土街一覽無餘。肉鋪裡飛舞著寂寞的蒼蠅,一張撞球桌漏了塊布,像得了癩瘡。我沒地方可去,只是左腳走了,右腳必須跟上來。走著走著,頭有些暈,又走到元鳳的理髮店歇息。勛德餐館腦子不好的夥計高紀元看到我,立刻讓出位子,我坐上去,對著鏡子慢慢梳頭髮。
高紀元的身體猶猶豫豫地動著,想在理髮店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好像找到了才有資格跟我說話。可是我實在煩透了這聒噪,他幾乎還沒說完,我就&ldo;嗯&rdo;一聲過去。
&ldo;wele to new york&rdo;
在一部錄影片的開頭,穿三點式的金髮女郎這麼說。紐約往下,是北京,北京往下是南昌,南昌往下是九江,九江往下是瑞昌,瑞昌往下是趙城,趙城往下是清盆。聯合國‐首都‐省會‐市‐縣‐鎮‐鄉,世界的盡頭。
蒼蠅嗡嗡地圍著將要腐爛的肉飛舞,一個年輕人後手高抬,一個人練習著撞球。
高紀元總算不說了,走出去了,元鳳提衣服回來了,叫他幫忙,他又跟她說上了。我拉好公文包,往外走,說:&ldo;太陽真好啊。&rdo;
元鳳蹲下身取衣服時,乳房清晰地露出來,細密的汗珠正從微小的毛孔溢位來,靜脈像葉莖埋藏在白嫩的面板下。我的下身膨脹。元鳳抬起頭笑了,汗濕的頭髮貼在額頭,我的心綿軟軟的,沒有歸屬。我默唸著,操一次,負擔一生,操一次,負擔一生。
&ldo;捉鳥的有什麼稀奇?&rdo;元鳳這時說。
&ldo;怎麼不稀奇?他說他捉鳥兒是因為和鳥兒有仇。&rdo;高紀元說。
&ldo;怎麼有仇?&rdo;元鳳說。
&ldo;說是鳥兒看到他了。&rdo;高紀元說。
&ldo;看見他什麼了?&rdo;我急急走過去問。